松柏院。
肖老夫人刚坐下,桌子上的热粥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就见肖二夫人风风火火的进来了,身后的婆子押着一个狐儿脸的年轻女子。
“娘!找到人了!”
肖二夫人擦了药,脸上的肿胀已经消下去大半,只是额角处的包还比较明显。
老太太本就没什么胃口,看到碗就想起那在香油里游来游去的蛊虫,本想忍着恶心勉强吃几口,被二儿媳一打断,顿时也没有吃东西的想法。
当啷一声,把勺子扔在桌子上。
董嬷嬷也不理肖二夫人,躬身轻声道:“老夫人,还是吃几口吧,晚上还一口没吃呢,这身子怎能受的住?”
肖老夫人摆摆手,“算了,撤下去吧。”
“娘,还没吃饭呢,要不您先吃点,我再说。”
肖二夫人陪着笑脸,回头剜了一眼那女子,“反正,我这抓到人了,她也不会跑,您安心吃吧。”
“说吧,抓了什么人?”
肖老夫人身子往后倾,靠在太师椅上,打量着被婆子押着的女人。
细眼翘鼻,一丁点樱桃小唇,尖尖的狐儿脸,乌发如云,此刻被撤去了钗环,乌黑的头发乌泱泱的披在肩膀上,更显得身量娇小,玲珑有致。
“娘,儿媳细细问了,今日和二爷有过接触的就她们二人,一个是在院子里遇到了二爷,就问了声好,另一个,就是她,张昭儿,那大半个时辰二爷就一直在她屋里。”
肖二夫人恶狠狠的剜了一眼张昭儿,“她说,二爷就是和她说话了,没吃任何东西,可丫头从外面看见,二爷吃桌子上的点心了,她说谎!”
肖老夫人看着那张昭儿无力的摆摆手,“你是谁?”
张昭儿倒是淡定,一双眼睛也没有乱瞟,安分的回道:“奴叫张昭儿,奴的爹爹是个秀才,家里揭不开锅了,就要把奴卖了,正好遇见二爷,他说奴的名字好听,昭儿,招儿,就把奴带回了家。”
“二爷在你那吃点心了?”
老太太看着她,神色淡淡。
“回老夫人话,奴的桌子上放着一盘瓜子酥,是奴自己做的,奴是真的没看到二爷吃,只是开始有一会儿,奴转身去倒茶,兴许没看见也可能。”
被主母绑了,还这么淡定,回答问题还这么有条不紊。
“几岁了?什么时候进的肖家?”
张昭儿轻声道:“十六,年后才进的门。”
老太太顿时想起来,有一段日子肖二夫人常常过来抱怨,说肖二爷自从领了个狐媚子进门,就再也不上她那里去了,也不去别的姨娘、通房那里,几乎是夜夜专宠她一人。
原来就是这个狐儿脸的张昭儿。
名字好听,呵呵,还是想要个儿子。
“哪里人啊?”
“奴家是花窑镇的。”
“刚刚和二爷还干了什么?”
张昭儿脸色微微带上一丝羞赧。
“二爷平日里从不在白日里胡来,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拉着奴胡闹了一回。”
狐儿脸红晕乍现,顿时更添了几分妩媚。
“奴年纪小,身子又不好,不经折腾,二爷觉得无趣,便走了,奴听见外头三姐姐叫二爷的声音很是高兴,想来应该去找三姐姐了。”
“二爷去找别人,你不难过?”
张昭儿垂下头,“奴真心喜欢二爷,自然希望能多多陪在他身边,可是,二爷子嗣单薄,奴的身子又不好,怕耽误了二爷,不敢难过。”
这话说的,若是男人听了,怕不是要感动的心都要逃出来给她了。
肖二夫人有点着急,眼看着这婆母的脸色越来越和缓,这张昭儿这是要把婆母拿下了?
“娘!”
二夫人急急的往前走了两步。
“双双不是也那个了?”
双双二字一处来,婆母冷飕飕的眼神便砍了过来,二夫人顿时将剩下的话都咽了回去。
顿了顿,又道:“娘,这个张昭儿和三小姐关系可好着呢!”
今日,不是肖二爷和肖双双齐齐犯了毛病,就像疯魔了一样。
这俩人可都和张昭儿关系好呢。
肖老夫人淡淡的看着张昭儿,“怎么,你和双双的关系不错?”
张昭儿低眉顺眼的道:“奴就是一个奴婢,怎么敢和三小姐交好?不过是三小姐心善,偶尔会赏些东西给奴罢了。”
说肖双双心善的,她怕是肖家的头一份了。
“昨日,你去三小姐院子干嘛了?”
肖二夫人趾高气昂的看着她,眼里却满是气急败坏,生怕她又笼络了老夫人。
“三小姐几日前叫奴给她绣个荷包,奴昨日绣好了,就给她送过去了,并没有见到三小姐本人,就交给她院里的丫头了。”
院子传来小丫头的声音,道是二老爷醒了,正找昭儿姨娘呢。
“去请二老爷过来吧。”
老太太淡淡的吩咐道,丫头领命而去。
转头看着董嬷嬷,又道:“一会儿,你给他看看,可有伤到身子。”
董嬷嬷躬身应下。
这一场胡闹,竟把自己闹到晕倒,年纪也不小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掏空了身子。
肖二夫人眉头一跳,刚刚消肿的那半边脸忍不住一个抽搐。
“行了,老二家的,你就先在松柏院安顿下来,住一晚上再说,去吧。”
肖老夫人又转头看着张昭儿,“被主母绑了,神色淡定,你倒是好城府。我院子里也缺人伺候,你先留下伺候我吧。”
说着,冲董嬷嬷招招手,“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