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皆静止,芽芽的眼珠子却忽然动了一下。
她讶异的看着手里的铜壶,看着壶嘴里流出来却停在那里的水和半空中定格的白雾袅袅,黝黑眸子里一处极微弱的光忽的被点亮,闪了闪,又迅速的熄灭下去。
天上霞光一现,仙君隐去,屋里顿时恢复活力。
芽芽拎铜壶的手偏了半分,壶嘴里的热水一半浇到茶壶外面,呲出来,溅到少女嫩白的手上,登时起了烫起了一片绯红。
“啊!”
一声惊呼,她手腕用力将铜壶摆正,止住了水流,甩着另一只被烫的手,发出“嘶嘶”的痛叫。
周阿娇漫不经心的瞥了她一眼,道:“怎么了?大呼小叫的。”
芽芽还未回话,就听她又加了一句,“你打小就是爱大呼小叫,受不得一点疼痛。”
芽芽登时有些不痛快,回头看她,皱眉道:“烫死我了,这虽然不是滚水,也能烫起泡的,你试试?”
周阿娇一侧眉毛轻轻扬了扬,“那么宽的茶壶口,你也能溅出水来,也是厉害,佩服!”
这话怼的芽芽无话可说。
茶壶口的确很宽大,她能倒出来也很是无语。
从茶壶里倒出一杯茶,端着走了过来,“砰”的往桌上一放。
“我爹上山采的冬茶,和春茶不一个味道,你尝尝?”
周阿娇看了一眼白色粗瓷杯子里的澄黄的茶水,一撇嘴,“闻着就不好闻,什么破茶。”
芽芽眉头一拧,不满的看着她,“你今日是怎么了?阴阳怪气的,谁给你气受了?”
周阿娇垂下睫毛,没有作声。
不说?
却光阴阳怪气的刺她?
芽芽不由有些气闷,也不理她了,走到五斗柜前拉开抽屉,取了一盒烫伤膏,细细的抹在手上。
周阿娇瞥见她那细瓷瓶的烫伤膏,细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啧”了一声,“卫望楚对你倒是上心,这一瓶药膏,光这个瓶子就能抵得上你屋里所有的瓷器了。”
芽芽家本来的瓷器都是市场上最便宜的粗瓷,农家人不讲究,耐用就行,好看是最其次的,而且过日子,总有摔摔打打的时候,用精细的万一摔了多心疼。
买了两个铺子,周阿娇也算是个收租的小地主了,只是,这才几天功夫,看东西就以价格来区分了嘛?
芽芽心里很不舒服,却依旧没理她。
周阿娇自顾自走了过来,一把拉开旁边的抽屉,卫望楚给芽芽准备的各色药剂便呈现在眼前。
各色细瓷描花的瓷瓶装着治疗各色疾病的药丸。
她嘴角一抽,“卫望楚给你这些东西,买你们一整个家都够了。”
芽芽脸色不由沉了下来,“周阿娇,你今日是想怎样?”
周阿娇轻笑两声,带着一丝讽刺,道:“没怎样啊?我是夸你呢,夸你好手段啊,装瞎装眼病骗了一个这么好的夫婿来,佩服啊。”
芽芽心里的火气顿时彻底被勾了起来,怒目瞪着她,嘴上却凉凉的道:“谢谢夸奖。”
“你还真当我是夸你啊?”
“不然呢?”
一句反问,怼的周阿娇一愣。
记忆里那个飞扬跋扈的红衣少女顿时和眼前的农家女有所重合。
“真是不要脸。”
芽芽不怒反笑,一双黑黝黝的眸子里红色尽消,只留黝黝的黑色,深不见底。
“关你什么事?”
周阿娇顿时又是一滞,是啊,那是她和卫望楚的事,关自己什么事?
“我替卫望楚不值!”
“你替?你凭什么替?”
芽芽杏仁一般的眼睛闪了闪,波光流转,“替他不值的人多了,你算老几?”
“芽芽,阿娇,吃饭了。”
张婆子的声音在门口响了起来,没听到回应,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哎,来了。”
芽芽打开门,“张婶子,阿娇有事要走了,不在家吃了。”
说罢,挑衅的看着周阿娇。
周阿娇恨恨的白了她一眼,扭头走了。
张婆子拍了拍芽芽的手,“怎么了?还好姐妹闹别扭了?自家小姐妹拌个嘴很正常,一人退一步啊,就什么事都没了。”
芽芽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婶子,我们去吃饭吧。”
心里却有些忧心忡忡,周阿娇这是怎么了?
和平时的她好像完全换了一个人一般。
用罢饭,卫望楚出现在厅堂里。
“卫大夫来的巧,刚刚芽芽还说肚子疼,快来给她看看。”
肖蝶儿看着郎中给女儿把脉,只觉得他面色淡然,丝毫没有露出什么情绪,不由问道,“怎样?什么情况?”
卫望楚道:“无碍,肠胃不适。芽芽年小,服用太多药物不好,我给她针灸调理一下肠胃就够了。”
说完转头看着周明智,轻轻做了个口型,“旧疾。”
周明智一看,立刻明白了,芽芽这忽如其来的肚子疼是根上次吐血有关,顿时有些着急。
“那就去芽芽房间,赶紧针灸。”
卫望楚扶着芽芽过去,周明智回身又去抱儿子。
肖蝶儿戳了戳他,“你不担心芽芽吃亏了?”
“有什么好吃亏的,卫大夫不是那样的人。”
周明智憨笑着,心道,这阵子芽芽日日去找他看病,要耍流氓早耍了,何须等到现在。
卫望楚扶芽芽坐下,“怎么了,不开心?”
芽芽抓着他的衣袖,“你信有妖吗?”
嗯?
男人询问的看着少女。
芽芽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