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命,贵不可言,但是眼下,是珍珠蒙尘之态。”巧姐说。
“这珍珠蒙尘,怎么讲呢?”门外有个女声说话。
巧姐还纳闷,这句词应该是自己的才对呀,这时看见段美美开门进来了。
“可恶,看来哑巴去把段美美叫来了。”巧姐心中暗想。
“这位是……”老道赶紧起身。
“我是她姐姐,本家的大娘子。”段美美看着老道。
老道赶紧打了个单掌行礼。
“道长是哪里人?哪个宗派?宝山在哪?道号又是什么?”段美美问。
“贫道是山野村夫,您是富贵人家,一定没有听说过的。”老道赶紧应付道。
“巧了,偏偏我家官人的师父、师娘、祖师爷都是道爷,您尽管说,说出来我们不会不知道的。”段美美说。
这一下可是把老道吓了一跳,心想,别我一猜猜到他家院里去了,那就麻烦了,赶紧呀,先下手为强。
“哦,原来家主还是我们一宗,不知道大官人是哪一宗呢?”老道问。
段美美微微一笑,明白老道的用意了。
“哎,我家官人是龙虎山张天师家的弟子,你看我这个妹妹,放着家里就是修行的,还要去麻烦您看运算命,也太奇怪了。”段美美看看巧姐,有责备的意思。
“原来是张天师的高足,失敬失敬,”老道笑着说,“如夫人托我看小公子的运势,有的时候,为人母亲总是愿意多找外人看看,才觉得心安,比如我家的侄子侄媳妇,非要找和尚算命,而已不找我,呵呵。”
“我们家孩子的运势如何呀,也说给我们姐妹一起听听,”段美美盯着老道,“你告诉我,什么叫珍珠蒙尘啊?”
“小公子是血脉极其尊贵,家里应该是三品之上的高官。”老道说。
“算错了,从四品。”段美美漫不经心地说。
“没算错。道长继续说吧。”巧姐心想,柴荣岂止是高官,他还当过官家呢。
“蒙尘,就是说这房子似乎不是小公子孕育之地,也不是适合他成长的地方。”老道说。
“我们确实准备搬家,朝廷应该也快要赐地建府了。”段美美说。
巧姐心里想的却是,这孩子是在宫里怀上的,确实也不适合在这里长大。
“这孩子前程如何?”巧姐问。
“妹子,咱们这种家庭,怎么还问孩子的功名,荫了父亲的功名就是了。”段美美说。
北宋真的如此,对武将的孩子,从小就安排工作,有官儿当。
“如夫人想问的是,这孩子能不能当得起父母的期待吧。”老道字斟句酌。
“嗯。”巧姐点点头。
老道看看段美美,有点为难的神色。
“有不方便给我听的吗?”段美美说。
“生于土月,岁在庚申;怜我珍珠,今日蒙尘。习文学武,不弱于人;从医炼药,杏林称尊;若要圆满,求仙告神。”老道说。
“就是要办你们家会员卡的意思是吗?走吧,不算了。大家都是干这个的,你给个准话。”段美美说。
“大娘子大娘子,你不知道,老道这个行当为了押韵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我就明说了吧。”老道说。
“明说最好。”段习武,都有成就,拜相封侯都不难,如果要学医,成就可能会最大,但是如果真要想达到如夫人想要的那个前程,我建议,不是人力能为,多烧烧香,祷祷告,可能会有希望,但是我建议啊,不要强求。”老道说。
“东京城哪家的香火最灵?我去年才来东京,也不知道去哪家烧香。”巧姐问。
“大相国寺最有名。”老道说。
“你是老道,你推荐我们去佛门烧香啊。”段美美看着老道一脸好奇。
“佛门虽然是佛门,但是佛门说到底,还是道场。”老道一脸神秘莫测。
“多谢道长。”巧姐看看也问不出太多了,就拿出荷包,把一块碎银子拿给老道。
“只取十文。”老道看看荷包,只拿了十文走了。
“嫂子送送道长。”段美美道了个万福,也不往外送。
巧姐看了看段美美,有点没好气。
“美美姐,你来做什么?”
段美美没有答话,一拍巴掌,窗外她的金刚鹦鹉髪海来了。
“髪海,”段美美说,“盯着老道,看他去哪了。”
髪海点点头,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你在怀疑我?”巧姐不满地对段美美说。
“我在担心你,”段美美说,“这个老道每句话都说得丝丝入扣,你不觉得奇怪吗?”
“人家算得准啊!”巧姐说。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知道你和宗谱的全部情况,就是准备把你骗到大相国寺的,在那里他安排了人要对你和孩子下手。”段美美说。
巧姐愣住了,对呀,这完全解释得通呀。
“可是……可是……”她一脸不服。
“你想出去玩是吗?”段美美看着她。
“对,我来了东京就入宫了,从来也没有在东京城玩过,我想带着孩子出去走走。”巧姐说。
段美美想了想,刚才那个老道确实可疑。
但是如果我们永远疑神疑鬼的,那还过不过日子了。
再看看巧姐,她自己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么一想,段美美心也软了,毕竟要相处很多年的人,你不能总是对她厉声厉色。
“那就这样吧,明天是十五,我们一起去大相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