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孩子藏在染缸附近,倒是一个好主意。”金九公说。
“吵吵嚷嚷的,能盖住孩子的声音。”霍一尊说。
“我让美美姐回来,我们一起过去。”田蔻蔻说完,打了一个唿哨,屋外一只燕子过来,蔻蔻把一个小小字条绑在燕子脚上,让它进宫去送信。
田蔻蔻通鸟兽语言,不一定非要专门的鸟来传信,燕子进宫,会比她的小鹰和猎隼方便得多。
“还是别等美美了,翼手蝠会飞,我们现在就应该立刻去,堵上它。”霍一尊对田蔻蔻说。
“舅舅,我建议等美美姐,你不觉得翼手蝠出现得太简单了么?”田蔻蔻说。
金九公脸上有点挂不住:“小姑娘,你是说老夫的情报没有价值么?”
“九公你别生气,我没有这个意思,我觉得,这是李连翘的圈套。”
“圈套吗?”金九公愣了一下。
“九公,您是情报和谋略的大行家,如果您会飞的话,会把一个孩子藏在哪呢?”蔻蔻问。
“塔上最好,野外的林中也可以。”金九公说。
“没错,最好是出城,现在蛋头僧居然让这个孩子就藏在染坊里,这很笨拙,对吧,到处都是黑衣染工,突然出现一个黄布僧衣,脑袋怪异的和尚。”田蔻蔻说。
“确实可疑。”金九点点头。
“美美姐有龙甲,对付翼手蝠也好,或者巫师也好,都是一个强援,我建议等她,而且我们三个人有一个重要的缺点,就是我们都认不出宗谱这孩子,不是朝夕相处的人,怎么就能认出一个三个月大的孩子是不是我们要找的孩子呢?”田蔻蔻说。
“我还是担心宗谱,已经一天了。”霍一尊说。
“那是柴荣的孩子,我们不应该为别人家的孩子,伤损我们的人手,您懂我的意思吗?”田蔻蔻说。
这话说得很扎人,但这是田蔻蔻的最最功利的想法,这不是表哥的血脉。
霍一尊长叹了一声。
“蔻蔻,舅舅觉得不是这样的。”
“您觉得是怎样的?”蔻蔻问。
“我是徐家的家臣,你明白么?”霍一尊说。
“那意味着什么呢?姓氏这么重要么?这个姓氏其实都是假的。”蔻蔻说。
“没错,但是我效忠的就是徐家,你姑夫徐知训,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男人,真正的英雄,你表哥也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但是他用尽了生命去保护他。”
“同样,你表哥现在收养了徐宗谱,宗谱和你表哥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个孩子,是徐家的孩子,甚至在现在,就是唯一的继承人。”
“九公和你表哥,也没有血脉上的羁绊,但是他现在跟我们在一起,冒着大险。”
“我们巫师总是看重血脉,你是半血的,你是小家门的,你是四大家的管事,你是四大家的公子哥,我年轻的时候,也觉得血脉是一切,但是等到我被家族抛弃,被族人背叛的时候,我才明白血脉不重要,血脉,什么也不是。真正在乎的是什么,是人和人之间的交情。”
“赶紧追上蛋头僧,把徐宗谱夺回来,我给徐家一个交代,也给他的太姥爷熊世海一个交代,熊大夫如今也是我们山字堂的同僚,就算只看这层关系,我也不能放任宗谱在坏人手里多耽。”
田蔻蔻默然无语。
确实如此,从巫师的情理来说,蔻蔻的话全无问题,但是舅舅说的这番话沉甸甸的,是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的承诺,你救了我,我就要守护你的后人的生死相托。
“这是儒家的情意,”田蔻蔻说,“舅舅你确认要这么做吗?”
“成全我吧。”霍一尊说。
霍一尊还有一点担心,那就是段美美的战斗经验实在是太少了,带着她一起去乌衣巷,可能会让她陷入危险。
自己是徐家的家臣,怎么能让徐家的夫人陷入危险!
但是这话他没有说出来,他怕蔻蔻不舒服。
“我带丐帮弟子稍后就过去,我还请张天师派门人来帮忙!无论如何,不能让那个蛋头怪物跑了!”金九公摩拳擦掌。
田蔻蔻打开了传送门,让霍一尊先请。
她对这个舅舅,又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