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开起身，走近苏九婈的身前，而后掠过身影一步，背负着双手，看着殿外，沉声道：
“苏九婈，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所谓握手言和，你所见到的和解，其本质只是胜负已分，败者在乞饶，而胜者聊发慈悲，仅此而已！”
“聊发慈悲……”
苏九婈的身影陡然一震。
而后整个人豁然转身，就那么圆瞪着双眼死死的盯着赵元开的侧脸，眼神是那样的惊诧和不可置信。
“陛……陛下，当初接纳汉土南疆妖灵，也只是聊发慈悲吗？也是在可怜我们妖族吗？”苏九婈颤声。
似乎，苏九婈的认知收到冲击了。
赵元开缓缓转身，看着苏九婈，坦然自若，道：
“是，也不是！”
“陛下！”苏九婈双眸都红了。
“苏九婈，你不应该这样天真的。”赵元开摇头。
“可是……”苏九婈想要说些什么。
但赵元开却陡然间目色一凝，语气一重，喝道：
“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当年汉土南疆妖族的生死只在朕的一念之中，没有朕的慈悲，就没有今日的汉土共融，美好只是描述出来的，而现实就是，南疆对于汉土不构成威胁了，就这么简单！”
“当然了，那可以说是朕的慈悲怜悯，也可以说是朕的理想和追求！但前提不变，是胜负已分，是你们的生死已经被朕掌控在了手中！”
“而今，中土世界面临的就是一样的局面，只是胜负未分，和解？你问妖庭愿意吗？你问中土修真界愿意吗？”
“还有，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中土世界的妖庭和人族是存在着宿命上的不公戴天，是注定了不可能和解，除非……”
讲到这儿，赵元开顿了一下。
苏九婈赶紧问道：“除非什么？”
“除非人族和妖灵族这两方之中，有一方彻底大败，所有的野心和希望都被碾压破碎，只剩下磕头乞饶这一条路，如此，另一方才可能大发善心，最后才促成了你口中的所谓捂手言和！”赵元开说道。
这话，如雷再耳，直接惊醒了苏九婈。
苏九婈再次呆滞住了。
“九婈，朕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妖灵出身，又是汉土妖灵族的核心领袖，你会无法避免的存在同理心，甚至想要为所有的妖灵发声。”
“但，这个世界没这么简单的，也并非只要是妖灵，都是同属你的族内，如你一般并无差异！”
“南疆妖灵是南疆妖灵，中土域南天域的妖庭是妖庭，你们不同，阵营立场的划分也不是除了人族便只剩下妖灵族了，你懂朕的意思吗？”
赵元开说了很多，最后一句质问。
但，苏九婈却摇了摇头，茫然困惑，“陛下，九婈不懂……”
“那好，朕再简单点说，就在现在，就当下，你脚下这片土地的正南方，军武十万甲士正在严阵以待，严防死守着一峡之隔的妖庭麾下麒麟族大军，壶悬州一战，是妖庭入侵，而今败北，又要疯狂反扑，要彻底抹除朕的大汉！”
“这是什么？就是敌我双方，是不可调和，是死战不休！”
“那么，问题来了，大汉和妖庭，你选一个，你觉得你属于哪一个阵营？”
赵元开说完，就那么定定的看着苏九婈。
苏九婈蒙住了。
沉默了许久。
眼神迷茫，挣扎，但慢慢的，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而后突兀间，抬眼，眼神坚定无比的看着赵元开，道：
“陛下，我选大汉！”
“为什么？”赵元开反问。
“因为我是大汉子臣，陛下说过，这大汉不仅仅是陛下的大汉，更是万民的大汉！”
“陛下，九婈想明白了，汉土南疆妖灵和中土世界南天域的妖灵根本不同，我们只是相同灵族，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是同一类妖灵和同一阵营！”
“我不应该你替他们考虑什么，不需要，也没有意义，南疆妖灵是大汉子民，与汉土子民无意，同属于这个国朝，所以，我们的职责便是捍卫和守护我们的伟大国朝！”
苏九婈的眼中闪烁着光芒，如是道。
赵元开不住的颔首。
他很欣慰。
他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
其实苏九婈的这个迷茫不是个例，眼下整个国朝体系之中，有不少人都在犯迷糊，甚至最为明显的还是人族！
有人看见了南天域妖庭的妖灵族如此嗜血可怕之后，便开始抵触起了汉土南疆的妖灵。
他们浅薄的认为，妖灵终究是妖灵，非我族类！
而苏九婈也是这样。
觉得都是妖灵，所以便生出了同情同理之心！
但事实真是这样吗？
并不是！
“苏九婈啊，你会觉得朕对待南天域妖庭的路线过于冷酷了，但你有想过吗？朕的汉土人间接纳了南疆妖灵，若是这个消息在中土世界传开，发酵，届时整个中土人族又怎么来看待朕呢？”
“应该会有很多人在背后戳朕的脊梁骨，会腹诽朕和妖灵勾结，会骂朕不是什么好东西！”
“朕不会跟他们解释什么的，但你，你是朕的大臣，朕和你说这么多，是希望你们理解朕，懂吗？”
赵元开语重心长。
而此时，苏九婈已经双目湿红了。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略带着抽泣，颤声道：
“陛下，是九婈之前愚钝了，九婈现在才明白了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