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生气,站起来就要走。
叔裕一边笑一边拽她,一把扯掉了阿芙披着的外衣。
她也不要了,朝叔裕一跺脚,头也不回朝外走,看起来像只呲牙咧嘴的小猎狗,又引来叔裕一阵难以遏制的笑声。
阿芙站住脚,转过身,朝叔裕磨牙霍霍。
叔裕不紧不慢的,上前两步,牵了她的手,轻而易举将她拉回榻上:“嗳,不能恼羞成怒呀!”
阿芙看见榻上的烟斗就气:“这不是好东西!”
叔裕从善如流:“好,我自此不吸了!”拿过烟斗就要掰断。
一番赤诚地出了半天力,烟斗纹丝不动,看阿芙神色似笑非笑,自己低头一看,才反应过来:光表忠心了,这黄铜烟斗,纵然他力大过人,也掰不断呀!
阿芙忍俊不禁,笑了。
干娘曾经说,男人深情的时候总是有些傻。这样看,叔裕当真是爱上她了吧?
暖黄的灯光下,她托着腮,袖子落下,露出半截温润的藕臂。
微微挑眉,侧着头看着叔裕,眼角有柔和的弧度。
叔裕沉醉了。这样静谧安宁的夜晚,他已期盼了太久。
他慢慢将黄铜烟斗放到一边,背脊松弛下来,也柔和地看着阿芙。
这个情景,说熟悉也熟悉,可说陌生,也是如此的陌生。
娇俏的,有点小脾气的阿芙,同时又这样的沉静,他仿佛是第一次见到。
想摸想抱,但是最想的,就是这样静静地端详着她,像在暗夜里静观一朵昙花的盛开。
乡下没有晨钟暮鼓,只有轮流敲梆子的守夜人。
那古怪的梆子声从村里传来,有些听不真切。
阿芙生下澄远后腰有些不好,不能久坐,听了梆子声响起,便扶着腰起身道:“这是几更了?”
“约么三更吧。”叔裕盯着她揉腰的手,问:“腰疼?是那日摔的么?”
阿芙想了想才意识到他说的是摔下树那一次:“谁知呢,许也有些摔到了。是自生了澄远,便常常酸痛。”
叔裕问:“你来吧,我给你按按。”
阿芙心跳漏跳了一拍,垂下眸子不敢看他。
两人相距一米,叔裕大剌剌坐着,阿芙一手扶腰,月白色衣裙微微波动。
叔裕已起身将榻上小桌挪开,等她坐下。
阿芙脑子里糊糊涂涂的,又想去又劝自己不要去,可最终还是五迷三道的走向了叔裕。
她的左胳膊吊在身前,不能趴下,叔裕便扶着她朝右侧躺下,自己踢了鞋上榻,坐在阿芙身后。
阿芙面向帐门,看不到叔裕的动作,心中格外打鼓。
他的手落到她腰上的时候,她不禁抖了一下。
叔裕没有做声,在她腰窝两侧轻轻施力。
他找的很准,阿芙感觉腰部一阵复苏的酥麻感,不禁轻轻叹了声。
阿芙比怀着澄远那会瘦多了,这样侧卧着,腰椎清晰可触,让叔裕心里一阵难受。
裴老夫人生季珩的时候,叔裕五岁。
怀孕的时候下人们便不叫他偎裴老夫人,到了她坐月子的时候,叔裕想着,这下可以找阿娘了吧?
裴老夫人躺在床上,笑眯眯对他说:“阿娘坐月子呢,坐好了月子百病皆除,到那时长命百岁,就可以长长久久的陪着二郎了。”
这句话深深烙印在叔裕的脑子里。
看着这样瘦削的阿芙,他虽然知道有元娘照看,月子定然坐的不错,可是还是会怕,怕她不能长命百岁。
倒也不必一定要长命百岁,她比他小十三岁,可以比他少活十三年。
这样他就可以一直将她拢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看着她一颦一笑,青丝白发。
叔裕暗自出神,想到生老病死,甚至有点伤感,格外专注;
而阿芙就不同了。
她面前有一盏的油灯,火焰跳跃,帐子内光影变换,一如她波澜起伏的内心。
自搬去慈恩寺,一切都要靠自己,阿芙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疲乏到了极限。
如今有人帮着时轻时重的揉捏,身体的每一个角落都在叫嚣着舒畅。
在这样舒服的时刻,她感觉辛苦建立的防线就要崩塌。
有时他俯身靠前,细微的呼吸音在阿芙耳边盘旋,她就想,算了,夫君如今对我这样好,我便别再横生事端了。
他离远了,阿芙又开始思考,那可不行,好马不吃回头草,他日后若是再犯了该当如何!
她心里盘旋着各种各样的心思,脑海里充盈着各种各样的画面,可却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这个侧卧的姿势很不便于按摩,因为在后腰使力,一不留神就会把她推成俯卧。
叔裕的一只手轻轻放到了阿芙的小.腹上。
.
阿芙身上一紧。
叔裕并未作乱,只是抵住小.腹,另一只手在她腰窝处用力按了几下。
可是小腹处传来的温暖感觉还是将阿芙整个淹没,她感觉自己心中的一个堤坝轰然倒塌,混合着不知是思念还是爱慕又或是怨恨的酸楚的念头奔涌而出。
她想起景和师太有一次形容一户婚姻的话:“孽缘啊。”
叔裕放在她小腹上的手也是用尽了毕生勇气,见她无甚反应,只是浑身绷紧,不禁怯怯将手收了回来
他怕阿芙一直隐忍,只是为了给他留分薄面,才没有立时柳眉倒竖。
就在他撤回手的那一瞬,阿芙也突然转过身来,仰面朝上,仿佛是想说什么,却又戛然而止。
叔裕猝不及防,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