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伍思成的杨莲紧紧抓住了他的手,久久不能言语。伍思成看着一身戎装的杨莲也是感慨万千,像他这样一个文官竟然也得顶盔掼甲亲自在城内督战,这幽州城防御战的激烈程度可见一斑,当初城高池深的幽州城如今是满目苍夷,各处城墙都有崩塌的地段,城上城下到处都是双方战死士兵的尸体。活着的人几乎全部带着伤,幽州城镇将朱天顺自己也多处负伤,战事一结束就昏死过去被紧急送医救治。
与幽州城内的守军相比更加凄惨的是被营救回来的盖言晓部,高定边和王汉新把他从小山头解救出来时,他的部下生还者已经不足四百人,盖言晓本人虽然也中了十多箭,不过好在并没有伤得太重,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等到卢清翰部追击突契军未果回到幽州城内,五路援军算是齐聚一堂了。众将大排筵宴犒劳力战突契的军士们,而他们自己则在酒席宴上商量着最为重要的问题——既然兵部尚书安靖边亲自领兵到此,那么今后绢之国的防务该如何安排就应该尽快确定下来才是。
安靖边认为如今既然已经和突契彻底撕破了脸皮,那阿比契力尔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西起河套地区,东到辽东全都会成为他袭击的目标。在这种局面下,要不重蹈覆辙,首先要建立完善的防御体系不给突契可乘之机,然后才有寻机反攻的可能。可在这漫长的战线上却缺乏足够的将才来镇守,除了河套地区因为是北接突契,西通西域,历来就是军事重地而设有连绵的城堡和重兵驻守外,其余各地的防御工作都称不上完善。剩余的战线上太原府方面自从薛伯仁接任以后已经开始加强了麟州、朔州、代州一线的防御,但要完成到令人满意的程度还需要假以时日,而这一处比起幽州和辽东的防御工作来已经算是好了许多的了。
眼下太原府有薛伯仁和卢清翰,辽东地区有何灵和苏成栋,固守应该还不成问题,唯独幽州一地防守最为薄弱。而且缺乏将领镇守,这次盖言晓和朱天顺将帅不和,尽管他们拼死奋战,可结果却令人失望。目前急需一名良将来镇守此地,可放眼国内却难有一位声望,实绩和能力兼具的将才。
安靖边说完,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他说的正是目前的窘境,放眼全军。河套地区的守将虽有长期镇守的经验,却缺乏实绩和名望;辽东军中倒是有像高定边这样令人瞩目的新星,可一来他指挥经验还少,二来地位太低,难以服众。有能力镇守幽州地区的无非是薛伯仁和苏成栋两人,可他们两个分别镇守东西两头,无暇分身。幽州城的守将究竟该由谁来出任呢?
“下官有一言不知是否妥当,请诸位大人指正。”伍思成突然开口说道。
安靖边马上示意他说说自己的想法,这一次伍思成不但舍身掩护了正使杨莲,还帮助友军击破突契大军。可以说立下了卓越的功勋,这使得安靖边对伍思成的看法大为改观,原先他一直以为伍思成不过是皇上身边的一名亲信和忠臣罢了。
“下官建议不如由杨莲大人出任幽州防御使一职,由朱天顺和郑梦龙两位大人出任他的副手。”
“杨莲大人?”安靖边的眼珠子瞪得老大。虽然由文官出任武职有先例可循,可这幽州防务事关重大,况且随时可能遭到突契的袭击,可以说危险重重,让杨莲一介书生来未免有些匪夷所思。
伍思成见安靖边犹豫,便解释道:“首先杨大人对于辽东军诸将十分熟悉,此次幽州防御也身先士卒站在了战斗的第一线坐镇指挥。在军中建立了一定的声望;其次杨莲大人是个处变不惊,足智多谋的人,这一点从此次防守幽州和成云之乱时的表现就能看得出来了,所以由他出任防御使既有名望。也有实绩,所缺的不过是实战指挥经验而已,这一点,朱天顺大人足可以弥补这一点,而幽州河流众多,郑梦龙大人擅长水战。由他来布置沿河防御,阻止突契军任意渡河的话,那么我们在战略上回旋的余地就很大了。”
安靖边听了连连点头,拈须笑道:“伍大人说的头头是道,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知诸位有何看法?”
众人见安靖边如此说了,也都随身附和——这虽然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过伍思成的说法倒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眼下这可能是个比较妥善的处置方法了。
“那盖言晓大人该如何安排?”高定边突然提出这个问题来。他家与盖言晓是世交,如今盖言晓和朱天顺都正在疗伤,可众人的议论间已经将盖言晓的幽州防御使一职免去,可朱天顺却保留原职,高定边自然心中不乐意。
安靖边听了不禁皱了皱眉,高定边一个折冲校尉竟然敢质疑尚书将军们的安排,这多少令他有些不快,可在这个庆功的当口不便发作,便道:“盖大人身为幽州防御使,擅自出兵落败,致使自身被困,幽州危急。念他忠勇奋战多日,本官自当在皇上面前替他多多美言,可是能落个不予追究就算皇恩浩荡了。如今正在用人之际,想辽东的防务也需要盖大人这样的人才助力,想必皇上仍会命他在何老将军帐下听用吧。”
安靖边说的是实情,盖言晓败军失地,按律当斩,能够降职往辽东军前听用实在应该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可这些话听在高定边的耳朵里还是令他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想要站起来大声反驳。此时他的手被王汉新一把牢牢按住,王汉新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