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手中已经空了的酒杯,金吉尔伸手去抓桌上的酒壶,结果酒壶里只剩下了半杯酒的量。
将残酒一饮而尽,金吉尔望向窗外。长安,绢之国的都城,这里的繁华是自己在塞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作为突契贵族子弟,金吉尔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了,可当他第一次踏足这座敌国的都城时他还是被眼前壮丽的景象给怔住了:长安城的城墙高耸如云,城头上旌旗招展,城内街道宽阔无比,各类商贾云集,人们身上穿着华丽耀眼,这一切都让金吉尔感到既震惊又好奇。这座只在突契人口中传说的城市如今活生生的呈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当时金吉尔只觉得跟着伍思成来是来对了,这景象自己要是呆在突契又如何能想象得出来!
之后的整整两个月,伍思成给了他大把的银子,让他把长安城的大街小巷全都玩个遍。金吉尔也不推辞,开始了他纸醉金迷的异国之游。在这个过程中,金吉尔体会到了一些事情:绢之国远比他从族中长老们和阿比契力尔汗那里听来的要更加富庶;他们的人口,财富之巨,使得绢之国即使士兵并不如突契那么强盛,却更经得起长期战争的消耗;长安的城防之坚固,除非从内部下手,否则突契就算倾全国之力来攻城,都别想攻得进去。
意识到这一点的金吉尔突然明白了伍思成让他每天游玩背后的目的——让他见识到绢之国的强大,因此他立即向伍思成说明了自己的看法。伍思成听了以后微微点头,然后示意他继续。
金吉尔立即加以拒绝,表示自己已经看够了,玩够了,他可不想整天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现在要么让他做些什么,要么就干脆放他回突契。
听见金吉尔这么说,伍思成这才交给了他一个任务——监视仆射韩可民家的二管家韩宪。
据伍思成的调查,这个韩宪在韩府内多年。深得韩可民的信任和重用,且此人精明干练,经验丰富,对于整个长安宫廷了如指掌。论理别说是做大管家绰绰有余,就算是韩可民举荐他补个外任当个官也是没有问题的,可这个人却始终只是做着二管家的职务。因此伍思成怀疑他的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无法取代,而且又不能让他太过招惹别人的眼球,才故意只让他做了一个二管家的职务。伍思成曾对此人严密监视。可是这个韩宪非常机敏,不但每次都能摆脱监视,还摸出了不少伍思成的探子的行踪,伍思成手下的几个老手都被他给暗中做掉了,而此时伍思成遇到了金吉尔这个善于追踪的突契人。
接受任务以后,金吉尔很快进入了状态,他迅速掌握了韩可民府上一干人等的行动规律,然后寻找到了所有建筑中最不适合监视的一座酒楼,每天流连于此。凭借着他过人的追踪本领,果然没有被韩宪发现端倪。
这个韩宪最近活动太过缺乏规律。忽而几天不见动静,忽而每天都要外出数次,每次都去一些不同的地方,办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小事,金吉尔如果靠得太近必定会被注意到,可离得太远又不能确定这些小事之中是否藏有什么隐情,为此金吉尔真是弄得身心俱疲,苦不堪言。
从昨天开始,韩宪又完全没了动静,金吉尔也只好在这家酒楼里与酒为伴。不过金吉尔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心里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影子:韩宪这么做恐怕只是为了掩盖他真正的目的,之前的活动不过是为了观察有没有人监视,这一切的布局就是为了真正的行动铺路。
“小二,再来两壶酒。切一盘羊肉!”金吉尔在绢之国可没白呆,绢之国语如今说得已经完全分辨不出突契口音了,虽然他的高鼻子和浅褐色的眼睛还是有些显眼。
店小二答应了一声,没多久就把酒菜端了上来,可就在这个时候,金吉尔看见了韩宪的身影从府邸中闪了出来。金吉尔急忙抓起一把羊肉来塞进嘴里。摸出一块碎银子扔在桌上,然后匆匆出了酒楼。
闪过几条小巷,金吉尔确认自己没有跟丢目标后便开始保持足够的距离——凭着他的追踪能力,就算韩宪一时脱离了自己的视线也不会跟丢,不过为了防止韩宪中途与什么人接触,他还是要尽量将对方纳入自己的视力范围之内。
走过了几十条巷子,韩宪的步伐还是一如往常的轻松闲适,在经过一个乞丐身边时韩宪摸出了一个铜板扔给了乞丐。
金吉尔立刻发现了问题,这个韩宪历次出外办事,从来不曾施舍过一分半厘给乞讨者,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了呢?这个乞丐恐怕有问题,金吉尔继续前行,只见那乞丐仍旧躺在原地不动,金吉尔在经过他身边时看了一眼他碗里的那枚铜钱并没有异样,这才继续向前走去。
走到巷口时金吉尔偶尔往后一瞥,却惊觉刚才那个乞丐已经不见了!金吉尔顿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直觉没错!
转回头来,金吉尔仔细观察那名乞丐的踪迹,此人能如此迅速的离开,只能是从巷子的岔道走的,空气中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臭味,金吉尔迅速确定了那人的去向,然后一路追了下去。
那名乞丐在城中东游西逛,直到日落前才出了城门,一路向西走。出城之后人流渐渐少了,金吉尔直到再留在官道上很快就会被对方发现,因此他利用夕阳照出的影子展开追踪。很快天就完全黑了下来,借着微弱的星光,金吉尔还不至于失去目标。又走了约十几里地,那乞丐进了一处破庙。金吉尔悄悄来到破庙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