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瑟的秋风掠过大地的时候,突契的骑兵也如期而至,而他们兵锋所指,正是幽州地区。
当茫茫大地上出现漫天遍野的突契骑兵的时候,蔚州城的守军清楚地感觉到大地正在发出颤抖。
蔚州告急,幽州告急,易州告急,各地的告急文书像雪片一样堆积到了幽州防御使朱天顺的书案前。
朱天顺的脑袋上渗满了汗珠。当年薛伯仁为他所制定下来的幽州地区防御体系并不足以挡住三十万的敌军,因为在当时突契经过分裂以后举国之力也不足二十万。如果突契军真的把矛头指向自己,那么幽州地区将大面积遭受敌军蹂躏,就算重要据点还能掌握在绢之国的手中,民生国计也将遭到毁灭性的的打击。
朱天顺首先想到的就是让各地严密防守,利用现有的防御体系来抵御敌军,同时向朝廷请求救兵,因为如果幽州地区被突契军攻破的话,那么往南的广大地区都会向敌军敞开大门了。
可是他的观点遭到了马军都指挥使高定边的反对。高定边认为单纯消极的防御只能白白浪费战机,也会使得敌军更加容易突入境内,应该利用自己手中掌握的兵力控制住桑干河南岸,尽可能的阻止敌军继续向南进攻,在不断的拉锯战之中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同时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寻机攻击突契军的薄弱环节,为幽州地区的百姓向南转移赢得时间,最终使得突契军既不能掠夺到粮食也掠夺不到人口,逼迫对方放弃继续进攻的企图。
对于高定边的意见朱天顺不以为然,他觉得高定边的做法不切实际,过去的战例表明桑干河根本阻止不了突契大军,反而会迫使绢之国的步兵不得不在野外面对有绝对优势的突契骑兵,其结果只能是造成巨大的伤亡,从而威胁到原有防御体系的稳固程度,而且过早的南撤百姓也很容易动摇己方的军心士气。
两位军事长官争执不下,最后不欢而散。
高定边回到易州城以后立即点齐所有的骑兵出了城。他手里只有四千余骑,其中还有相当部分是新兵,但是他依然决定用这些微薄的兵力前往袭扰突契大军向桑干河以南侵袭的脚步。以高定边的做法来说实在可以说是无谋的举动,不过他还是有他自己的考虑的。高定边觉得阿比契力尔这次会大举进攻幽州地区,完全是为了替右贤王巴德尔报仇雪恨,那么突契军的目标其实应该是自己才对,所以如果能刻意的宣示自己的存在的话,那么或许能够吸引住敌军的主力,自己则可以利用骑兵的机动能力尽力和突契军周旋,从而达到拖延时间的目的。高定边这么做也是出于无奈,在无法说服朱天顺的情况下,毕竟他不是幽州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只能在职权范围内贯彻自己的原则,结果高定边的这次出击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在桑干河南岸连续与数支南侵的突契军交锋以后高定边察觉到这一次的突契军战力严重不均,其强度差距之大简直判若两人。高定边以往与突契军交手的经验告诉他这所谓的三十万大军根本是个假象,突契军中有相当部分的兵力都是年迈的战士,有些更明显是偏远部落的,装备水平非常的低下。虽然这些战士的作战意愿十分强烈,却难以掩盖他们战斗力的低下,这和以往遭遇的突契军队完全不同。如果突契军竟然用这些的弱旅出击的话,只能说明他们是想用绢之*队对于突契军队长期以来形成的固有恐惧心理来虚张声势,其主力根本就没有投入到幽州的方向上来。
可惜高定边没有机会把这个消息传达给朱天顺,因为此时突契军已经开始全面渡过了桑干河,并且开始对他的这几千骑兵围追堵截,高定边察觉到情况不妙,试图返回易州城已经不可能了,因此他只得转而西进,向太原经略府防守的代州城撤退。
突契军显然不打算让他的意图得逞,虽然这些突契军队的战斗力不均,可是他们的机动力却几乎是一样的。面对占据机动优势的敌军,高定边且战且走,最后还是在一座无名的山丘陷入了敌军的包围。
当天夜里高定边把卢明宪叫到了身边,拿出一封密信道:“今晚你趁着夜色突出包围去,把这封信交给太原经略使刘献之殿下,不得有误!”
卢明宪看了看高定边,抱拳道:“小将定当竭尽全力。”
高定边把密信交到了他手中,道:“这封密信是托刘献之殿下转呈给陛下的,还有一个口信要你亲自说给刘献之殿下听。你记好了,这次突契军的目标一定不在幽州地区,不管他们打得有多凶,都不要上当派出援军来。一定要让忠义郡王殿下防守好太原方向,敌军一定是在声东击西!”
“是,我一定带到!”卢明宪磕了一个头,站起身来往外便走。
高定边笑道:“你别着急走,让我来送你一程。”
当天夜间,已经完成包围的突契军遭遇到了绢之国骑兵的突袭。突契军对此早有防备,但是却难以阻止高定边与卢明宪两员大将的猛烈冲锋,一时之间被杀得鬼哭狼嚎,四散奔逃。趁着这个机会,高定边和卢明宪分兵两路掩杀过去,使得突契军的兵力不得不分散开来阻截,最终等到突契军挡住高定边的主力部队时,卢明宪早就不知所踪了。
说起来轻松,实际上就没那么简单了,卢明宪当夜是连续突破了突契军的四道封锁线,斩杀了近百人之后才得以成功脱出,沿途他还不断遭到突契军的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