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契袭破延州的消息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很快就传到了噩耗在朝堂之上掀起了一阵汹涌的波涛。
百官之中有相当部分表现得惊慌失措,不过刘龑并没有太过苛责这些失态的官员,因为就连他本人听到这消息时也是大惊失色的。
此时的长安城可以说是岌岌可危,因为南北大营的主力都被派出,如今只有长安城内的御林军和数千守军可以一用,而这些部队并没有什么实战经验,即使装备精良也难以令人放心。
唯一值得欣慰的就是刘龑听从了伍思成的建议,分出了一部分兵力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如今这支部队已经成了长安城附近能调动的最强大的军力了。
群臣之中表现得最为冷静的就是太常少卿伍思成、兵部侍郎薛伯仁和兵部尚书安靖边三人,刘龑也自然而然的把目光投射到了这三人的身上。
薛伯仁首先出班奏道:“陛下,就目前的形势而言,阿比契力尔一定会乘胜继续南下。如果他在洛水被我军所阻,那么他有两种选择,一是等待后续部队赶来与我军交战,二是沿洛水北岸往丹州前进。微臣认为以阿比契力尔的性格来看,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而丹州城的兵力不足,恐怕难以抵挡突契的兵锋,一旦丹州有失,突契军便可以往西袭击坊州,或南下进攻同州,甚至有可能东渡黄河袭击河中府。不论这三处哪一处有失,都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京师的安全。此时如果应对举止失当,不但会威胁到京城,更有可能造成前线诸将的混乱,给突契留下可趁之机。
据此,微臣以为,当务之急应该首先通令前线的统帅稳住阵脚,然后再寻求勤王;其次应该极尽一切可能拖延突契军南下的速度,为各地勤王之师到达赢得时间。就目前的态势来看,丹州城恐怕难以保全,即便现在发兵救援也来不及,还有可能被突契军各个击破。因此微臣以为,应该让驻扎在洛水与泾水之间的大军即刻向南回援坊州,同时加强同州的防御,再命忠义郡王调派兵力加强河中府的防御。请陛下再下一道旨意,即刻将我方派遣到幽州的援军调回,让他们沿漳水溯流而上进入阳泉,然后经太原府回援慈州,伺机收复丹州和延州,切断突契军的后路。”
安靖边也出班奏道:“薛侍郎所言甚是,臣请即刻前往同州主持防御事务,请薛大人前往统领洛水驻军回援。”
“安大人若能亲自出马,在下自然也是义不容辞。”薛伯仁立即回应道。
这两位对头难得的出现了共同的论调,也算是他们共事以来罕见的一幕了。但是这也反映出了情势确实已经到了十分危急的关头,这两位水火不容的政敌在面对国家危亡的关头也不得不通力合作。
刘龑见了他们俩这样,又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伍思成,只见伍思成微微颔首,显然他也同意这两位的见解,或者说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了。
刘龑当即命安靖边为领同州防御使,即刻率领南北大营的剩余兵力前往同州驻防;薛伯仁为坊州防御使,持节前往洛水驻军中,将洛水驻军带到坊州驻防。
退朝以后,刘龑把伍思成单独留下,问道:“此时刘献之正在太原对抗突契军,他究竟有没有能力分兵前往河中府?我们派到幽州的援军又能不能及时赶到慈州应战?”
伍思成摇摇头道:“去幽州的援军,恐怕远水难解近渴。倒是微臣听闻忠义郡王殿下已经派出骑将葛博龄沿忻州向西进击,似乎已经察觉到了阿比契力尔的企图,因此微臣以为以郡王殿下的智谋,不会不注意到河中府的问题。此时郡王殿下最大的问题乃是兵力不足的问题。因此以微臣浅见,陛下不如下一道圣旨,允许忠义郡王殿下任意调动进入他防区内的朝廷兵力。这样陛下从幽州召回的援军一旦到达阳泉,君王殿下或许不会将他们投入到慈州方向,而是直接开拔到与突契军正面交锋的前线,而郡王殿下的兵力则可以早一步向南进发驰援河中府,这样也可以免去大军长途奔波之苦,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刘龑点头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全,就这么办!不过即便如此,我军要挽回劣势也得一月有余了。在这段时间内能不能抵挡住突契军的猛攻呢?”
伍思成答道:“这要看突契军的后续部队究竟有多少了。单以目前的兵力而言我军要挡住突契军似乎不难,可是如果对方的援军源源不断的赶到,那问题就严重了。而且天气越来越冷,黄河结冰也会越发厚实,这一点对我们十分不利。”
两人说到这里,忽见季重欣匆匆跑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道:“陛下,定西将军王汉新大人的密信!是陈世杰大人亲自送来的!”
刘龑一听便知道此信关系重大,否则王汉新绝不会让陈世杰这样的将军亲自来送信,忙接过了密信,道:“陈世杰人呢?”
“回陛下,陈大人连续五日不眠不休的赶路,信送到后便累倒了,现正请太医医治。”季重欣答道。
刘龑没有继续问下去,他仔仔细细地把密信看了一遍,脸上突然露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表情,将密信扔给了伍思成道:“你看,你看!这个王汉新,居然把朕当做棋子了!”
伍思成忙展开信来一看,原来王汉新在密信中向刘龑建议无论如何一定要拖住阿比契力尔的步伐,哪怕让他打到长安城下也不要紧,因为以阿比契力尔长途奔袭的行为来看,他根本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