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刘献之离开沙湖城南下以后,绢之国北地都护府里的最高长官就是副都护高定边了。
如果单以作为一名武将的才能来说,高定边显然比刘献之更为称职,在士兵中的声望也更高些,毕竟他是一个在战场上出生入死闯出来的实战指挥官,与只能坐镇后方指挥若定的刘献之的儒将风范相比,士兵们自然更信赖高定边一些。不过高定边与刘献之之间的差距还是相当的明显,尤其是在武将们的眼里,那就是两人对于战略全局的把控能力存在着不小的距离。
高定边绝对不是一个在战略判断上无能的将领,只不过由于刘献之对于这方面的表现更为突出,使得高定边自然而然地就被比下去了。在这方面高定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在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老长官薛伯仁和自己的兄弟王汉新能与刘献之相提并论。这当然有可能是他的谦逊之辞,不过高定边显然并不打算让这种差距长久的保持下去,在刘献之走后,他表现出了出刘献之五倍以上的勤勉。北地都护府的事务由此也被打理得井井有条,尤其是沙湖城的扩建和防御强化工程,以及都护府领内道路的修筑工程都进行得十分顺利。
但是高定边也有自己的烦恼,那就是对于武将们的安抚工作。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北地都护府里的骨干力量都是原本太原经略府的班底,尤其是韩健隆、郝曼才和司徒伯通这三位坐镇一方的大将都是刘献之的亲信,高定边要控制这三位大将可没那么容易。高定边唯一的助手就是卢清翰的堂侄卢明宪,不过卢明宪虽然已经是都护府司马,也立下过不俗的战功,可在军中的资历却还太浅,而且他的官运亨通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与皇上宠爱的卢贵人是堂兄妹,这一点在军中反而成了他的短脚,使得他无法与那三位大将抗衡。
眼下高定边面临最大的一个问题就是在刘献之走后,底下的武将们开始对今后的战略布局产生了异议。由于突契大汗合撒在与彻尓列的战争中以少胜多打了一场漂亮仗,郝曼才和韩健隆认为应该暂缓对合撒的战略协助,以便让彻尓列有机会恢复元气,以便让两方的拉锯更加持久下去;而司徒伯通则认为应该趁机鼓励合撒尽快与彻尓列决战,这样才能更大的消耗突契的人力资源,达到削弱突契的目的。
如果高定边本人的倾向偏向与这两种意见的任何一边,本来事情也不是什么很难解决的问题,可偏偏高定边本人的意见与两者都不一样,他倒是很想看看合撒在突契进行的改革究竟能变成个什么样子。一方面他认为突契历来就是个游牧为生的国度,如果施行的改革逐渐向绢之国的制度靠拢的话,无论成败都是一件旷日持久的事情,毕竟要改变一代人的观念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那么无论合撒赢得这场战争的时间长短,他都不会轻易撕破与绢之国之间的协议。那么眼下最该做的事情其实应该是开放更多的集贸市场供两国之间进行贸易,因为高定边看中的是突契国内丰富的马匹资源,他认为这是一个组建绢之国强大骑兵部队的绝好时机。
可惜他的意见无法说服这三位大将,对于这三位大将而言,无论采用他们中的任何一条,都有可能创造出自己上战场立功的机会,而高定边的想法偏偏是最不可能引两国之间直接冲突的做法,他们当然不会同意了。如果高定边拥有绝对的控制力那也罢了,可问题就在于高定边和刘献之不同,他对于这三个领兵镇守在外的将领没有绝对的控制力,万一这三人不听自己的擅自对突契采取一些过激的行动的话,那么事情就有可能演变得不可收拾,尤其是韩健隆和郝曼才,他们的做法其实就是撕毁与突契的协议,故意制造摩擦,对于这一点高定边不得不严加防守,预防不测。
就在这个当口,高定边接到了刘献之从长安来的一封密信。在密信中刘献之肯定了他的战略判断,同时指出那三位大将的想法是私心作怪,决不可取。自己已经致信给这三人加以斥责了。
高定边看了不禁感叹刘献之的情报掌控能力实在是非常的可怕,虽然此刻刘献之不在军前,可是对于这里生的事情却了如指掌。
不过更令他关注的是刘献之接下来提到的事情。在信中刘献之明确告诉高定边,如今皇上的战略方针已经产生了变化。对于西域地区将是大力展商贸活动,而对于突契和吐蕃这两边则是力求延长可能与之生冲突的时间,因为国家如今要进行的战略布局是开展商贸,尤其是海上的商贸活动。如今已经任命幽州防御使郑梦龙改任绢之国水师提督,委任朱毅均为皇家海外贸易代理,共同负责海上贸易的扩大。今后一段时间内国家的重头将放在这件事上面,以便尽快恢复国力。因此今后对于北地都护府而言,主要的任务有三。一是确保西域经商的安全无虞,二是制约突契再次复兴,三是通过贸易收入组建和训练十万以上的骑兵部队,为有可能出现的大战做好准备。
对于这些内容高定边感觉到了困惑,至于刘献之所列举的这些措施高定边并不反对,可是使得大惑不解的地方是,既然国家已经着手开始恢复国力,稳定生产,展商贸了,那么战略重心理应是完成战略防御的格局,确保突契或者吐蕃无法对本国构成威胁才是。那么以目前的局势来看,绢之国完全具备这样的条件,所欠缺的不过是对于战略支撑点的营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