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邈的大帐之中,站着两员蝎。王汉新和高定边两人虽然目前的官职只不过是佰长而已,但两人身上的英武之气已经咄咄逼人,在不知情的人看来那就是两员年轻武将了。
眼见得常邈领着自己的长官薛伯仁进来,两人忙闪过一旁垂首站立。两人各自坐定,薛伯仁先开口道:“都护大人方才所说这两人想必是早已回营了,不知他们有什么斩获?”
常邈呵呵笑道:“所谓后生可畏,说的就是这两位啊。薛兄给他们下的命令,他们因此而立下了大功呢。这位高定边实在可称为一战成名呢,他今天阻截敌将何前炳的败兵时一人单挑三员敌军副将,结果连挑了两人,刺伤一人;王汉新这小子更是在拦截敌将韩迟的残部时,阵斩了敌主将韩迟。”
“有这等事?”薛伯仁听了不禁睁大了眼睛。这的确出人意料,没想到这两位少年能立下如此大功。可心中也不免有些疑惑,若是说高定边阵斩了敌人主将韩迟倒有可能,可王汉新这小子哪怕他武艺精进神速,也不可能达到这种程度才是,这其中必有蹊跷。当下便转脸朝着王汉新问道:“韩迟是高丽成名的大将,你是如何斩了此人的?从实招来。”
王汉新见主将动问,不敢隐瞒,便拱手道:“在下偷了神机营的火铳,趁着两马交错时一铳把他给打死的。”
薛伯仁听了胡子都要撅起来了,怒道:“你好大胆!神机营的兵器乃是国家机密,你竟然私自盗用,你可知罪吗?”
王汉新忙跪倒在地请罪。
常邈在一旁忙打圆场道:“薛兄息怒,这小子虽然胆大妄为偷取了火铳,可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斩杀了敌人一员主将啊,非常之时非常之事,薛兄不必太过苛责了。”
“可是······都护大人,这种行为若不严惩,将来和议节制全军呢?”
“这倒也是,”常邈略一沉吟,然后开口道:“王汉新听好了,本督就罚你亲自前往神机营给那个被你偷走火铳的士兵谢罪,另外还要罚你在训练之余必须向这位士兵好好请教火铳射击的技术,务必做到百发百中!你可听明白了吗?”
“是!小人遵命!”王汉新喜形于色道。
“都护大人您这算是什么惩罚啊。”薛伯仁皱起眉头道。
常邈笑道:“这么惩罚不是也挺有趣的么。薛兄,这两位少年英雄将来必有一番作为,本督正想好好提拔他们呢,哪里舍得为这么点小事就严加处罚呢。再说上次王汉新曾经许诺会斩杀敌军大将的首级回来,他履行了他的承诺,本督又岂能失信于人?好啦,咱们不说这些题外话了,薛兄这段时间内立下了不少功勋,本督想向朝廷表功,晋升薛兄为果毅都尉,位在从六品上,不知薛兄意下如何?”
此语一出,薛伯仁大吃了一惊,从一介从七品下的折冲校尉一跃成为从六品上的果毅都尉,中间足足跳了四级之多|重要的是六品与七品是一个质的飞跃,六品官就已经正式属于朝廷高级官员了。薛伯仁忙站起身来单膝跪地:“属下多谢都护大人栽培!”
常邈忙起身将他扶了起来,笑道:“还有你这两个小佰长,立下这样的功劳,本督就让他们升任左右司戈,位在正八品上,出任虎卫营副指挥使之职。”
薛伯仁看见呆在当地的两员蝎,喝道:“还不赶紧拜谢都护大人!你们从今天起就都是朝廷命官了!”
两人这才反应过来,双双跪倒在地拜谢。常邈笑着将两人扶了起来,吩咐摆下庆功宴,等待诸将回营。
次日常邈便拔营起寨,进驻平城,同时也分派各军攻略四处被高丽占领的城池。由于阿乙支败走玄菟城,辽水至平城一线的众多城池多半被高丽军弃守,因此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十日之后,常邈会同诸将来到平城城门外,面朝着辽水的方向,将擒获的高丽武将全炳烈枭首祭旗,同时也祭奠之前在辽水战死的陈云海和那些将士们的亡灵。
常邈亲自念了一篇祭文,文采华丽而动情,说得诸将个个热泪盈眶,义愤填膺。只有刚升官的王汉新完全是鸭子听雷,一点也不明白在说些什么。他轻声问身边的高定边:“都护大人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呢?”
高定边摇摇头道:“其实我也没怎么听懂,好像是在鼓励大家奋勇杀敌,为陈云海将军报仇云云。”
站在他们俩前面的薛伯仁轻声斥责道:“小声些!你们俩个小子,平时不好好念书,当然听不懂q后要好好学些文墨知识在胸中,身为武将,一定要文武兼修,不然就只是一介武夫,无法成为统领大军的将才的。”
“是,大人教训的是。”高定边急忙闭上了嘴。
王汉新还是在那嘀嘀咕咕:“我本来就不识字么,现如今正在打仗,哪有时间习文呢?眼下高丽人还占据着玄菟城,有的在这里念祭文,倒不如想想怎么把高丽人赶回他们国内比较实际呢。”
薛伯仁听了只能摇头叹息,王汉新这小子确实聪慧过人,不过好像也是个天生的刺头,看来自己将来可有得费心了。想到这里,薛伯仁不禁想起来两天前在常邈帐中听到盖言晓说起这个王汉新时的表情来了。
当天盖言晓多喝了几杯,扯东扯西就说到王汉新身上来了。盖言晓显然很喜欢这个新认识的蝎,对于他的骁勇彪悍是大加赞赏,不遗余力的。可是当他说起这小子的为人的时候,那脏话就整桶整框的倾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