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被淹没的那一刻,沈娴无比懊恼自己。
她没有想到,苏折会突然下手打晕她。而她居然天真地以为苏折会妥协。
亏她还有那么一些理解他,结果是她太自以为是,对苏折毫无防备,才会叫这人得逞!这人实在是比自己还要固执和可恶!
若要是沈娴还醒着,还能动还能说话,定然会气得还回去,再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只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仅存的意识也只持续了短短片刻,就随同她的身体一起沉睡了。
即使晕倒了,沈娴也十分着急。她眉头紧锁,不曾有半分松懈过。
她浑浑噩噩,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回去救小腿。深沉的潜意识里正催促着自己的大脑快些醒来。
当沈娴睁开眼时,外面的夜又深又静,约摸正是半夜三更的时候。
她脑海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头顶的素色暖帐在眼前轻飘飘地晃。
她闭了闭眼,摇头醒神,再睁开时才感觉那股晕眩感消退了些。
后颈还有些发麻,苏折下手委实够重。沈娴心里几乎快要火冒三丈。
她下意识就要起身而坐,结果动了动身子,又扭了扭,发现她居然动不了!
沈娴定睛一看,才看见她的双手双脚都被柔软的绸带给绑了起来。绸带虽是很柔软,却在她的手臂和脚踝处打上了死结。
任她怎么费尽力气,就是无法挣开。
适时,旁边一道温浅的声音响起:“我以为凭我下手的力道,你会在天亮以后才醒,不想才半夜便醒了。”
沈娴闻声侧头一看,毫无疑问说话的人是苏折。
眼下他正和衣平卧,安静地闭着眼,说出来的话似清醒又似惺忪。
沈娴眼下就躺在里边,和他共卧一张床。
她还是没能出得苏折的房间,反而和他睡在一张床上。
沈娴一边挣扎,一边火急火燎道:“苏折,你什么意思?”
苏折的侧面轮廓深浅有致,鼻梁温润挺拔如峰峦,双眸的睫毛覆在眼睑上,留下淡淡的烛影。
他神色寡淡道:“正是你眼下看见的这个意思。”
“你放开我!”
“我若能放开你,也就不会把你捆起来了。”
沈娴又扭又弯身去咬手腕上的绸带,可不知苏折究竟打的是什么结,她越咬还越缠得紧,丝毫不如麻绳可以看得清死结的缠绕方式,结果她努力了许久都毫无头绪。
沈娴气得想打架,咬牙切齿道:“苏折,你绑我干什么!我警告你,现在立刻就松开我!”
苏折睁开眼,双眼被幽然烛火淬得有两分金亮,他侧头看向沈娴,道:“我不能让你回去。”
沈娴怒目而视:“回不回去那是我的事,与你有什么干系!”
“回去会冒极大的风险,很有可能先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苏折道,“所以这一次我可能不会放任你胡来。”
沈娴道:“到底是那些努力重要,还是小腿重要!小腿他是我儿子!”
苏折想了想,道:“在我觉得,都没有你的命重要。”
沈娴的心沉到了谷底。
若要是在以前,听到这样的话,她可能会觉得很甜蜜。可眼下却觉得有几分残忍。
她哑声问:“所以,你打算舍弃他?不仅如此,你还要我也舍弃他?”
苏折沉默片刻,道:“这样是不是很过分?”
“不仅仅是过分,你还在我的心头肉上动刀子。苏折,你不能这么狠。”
“是么,可我不能让别人动我的心头肉。”
一个不肯退,一个不肯让,话说到这里,两人已无话可说。
沈娴继续闷头挣她的绸带,苏折则继续闭目养神。
时间在这样的僵持中一点点流逝。
后来沈娴精疲力竭,不论她使多大的力,就是无法逃脱。身上起了一层薄汗,她依旧挣扎着,气喘吁吁,双腕上留下了一道道红红的勒痕。
沈娴深吸一口气,试图换种说话的方式说服苏折,便轻柔细声道:“苏折,我手腕弄痛了,你帮我解开好不好?这样绑着我极不舒服,无法入睡。”
苏折睁开眼,还真就吃这一套,侧身面对沈娴卧着,拿过沈娴的双腕,看着腕上的红痕,手指轻轻摩挲,一直平静的眼神里尽是心疼。
一时间沈娴心里也跟着软了软。
苏折道:“知道痛,还这么用力?好在这绸带柔软,不似粗绳,稍一用力就会磨破皮。”
“那你解开我呗。”
“我先给你上药。”
苏折起身去拿了药来,给沈娴的双腕仔细均匀地抹上。不一会儿,清凉感袭来,灼痛感渐消。
沈娴还是按捺着性子,又问道:“那你现在可以解开我了吗?”
苏折收了药,又重新在她身边卧下,道:“这回只要你不再用力挣,就不会再痛了。”
“……”沈娴忍了一阵,终究忍无可忍,道,“苏折,你罚酒不吃,敬酒也不吃是吧!”
苏折道:“你知道,我不吃酒的。”
沈娴真是快被气到窒息,当即翻脸道:“信不信我大声叫人来,告你非礼!”
苏折看了看她,道:“这院里,总共就我们四个人。你想叫谁来?”
沈娴蓦然想起,对了,还有秦如凉和贺悠!贺悠被这人收买了就算了,可秦如凉不会被他给收买,要是秦如凉听到她喊非礼,一定会第一时间跑来解救她的!
所以沈娴斩钉截铁道:“我叫秦如凉来!”
苏折极淡地笑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