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孙女叫茯苓。老者是极不愿意让茯苓与皇宫扯上关系的,因而茯苓来了宫里以后,就不敢回去了。沈娴索性让她在宫里住了下来,还能就医书上的内容与沈娴探讨几句。
茯苓志不在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医者,遂沈娴抄医书时,她便从旁道:“皇上,太医院还缺人吗?”
沈娴笔下未停,道:“你想做太医?”
茯苓挺了挺胸膛:“皇上瞅瞅我,成不?”
沈娴便抬头扫了她一眼,道:“你爷爷尚且拒绝了朕,你想做太医,就不怕被爷爷打断了腿?”
“不怕,断了还能接上。”
“你若闲得慌,可以暂且去太医院帮帮忙,从药侍做起。”
茯苓十分高兴。
从药侍混到太医一职,茯苓破费了一番努力。可她爷爷得知此事后,险些气得吐血。他一直不愿再踏足皇宫,为了来把茯苓带回去,也不得不重返故地。
沈娴很客气地接见了老者。
老者禀明来意,要带走茯苓。
彼时沈娴坐在桌前,刚抄完一本医术,淡淡然放下手中的笔,思忖道:“茯苓精通医术,是朕太医院里的头一位女太医。虽说官位不高,好歹也是在朝为官,岂能轻易擅离职守。”
茯苓跟着不住点头。老者恨铁不成钢地看她一眼,她立马又低下头去。
老者道:“老夫恳请皇上念在她年幼不懂事,放她回家。她资历尚浅,哪里当得太医一职。”
沈娴拿了下一本书摊在面前,道:“朕倒觉得她甚好。朕才让她做上太医,前辈就要带走她,前辈是过来人,应当知道朝廷吏法不是儿戏。不过朕可以格外开恩,允前辈时常到太医院探望爱孙。”
从沈娴那里出来时,老者揪着茯苓的耳朵一路走一路叨叨。
“叫你不要来,你非要来,你是要气死爷爷是不是!”
“当太医有什么不好,我觉得比守着药庐好多了。”茯苓呲牙咧嘴道。
“好个屁!”老者叹道,“皇上总归是皇上,她把你困在这里,也就不愁我不会来了,你知不知道!宫里的人也是你能得罪得起的,往后稍有差池,便会一命呜呼!”
茯苓道:“皇上只是想学医罢了,爷爷为什么不教她呢?”
“她是一国之君,学了医难道还指望她去治病救人呐?她和苏折一样,不过是放不下那份执念!”
老者带着茯苓离开后,沈娴和苏羡坐在太和宫里,手里端着茶。
苏羡问:“娘为什么要向那老头学医,是太医院的太医不好使唤么?”
沈娴道:“因为他医术好啊,能一眼就看出你身体不好。”良久,复轻声又道,“如若娘当初也能一眼就看出你爹身体不好。”
她没再说下去,只伸手轻轻揉了揉苏羡的头。
如若当初她学艺精些、医术好些,即使苏折费心隐藏,她也能看出他不对,是不是就是另外一种局面了?
她已经失去苏折了,不想再以同样的方式失去阿羡。往后阿羡要不好,她一定要第一时间察觉出来。
所以她想要钻研医术,她想要学苏折之所学。
往后沈娴一有时间就会勤学苦练,记忆里曾经她是最讨厌背医书和练木人桩的,那时候苏折是她的老师,她几近有些叛逆。
而今却是靠着这些东西来追忆。
或许终有一天她能够追上苏折,只是他却已经看不见。
在医术上,沈娴从头学起,老者见她执着且聪颖,也是肯教。人体的每处穴位和经脉都掌握透彻,她将一手银针使得炉火纯青,颇有当年苏折的风范。老者又教她如何望闻问切,这非一日之功,需得循序渐进。
期间沈娴需要大量的临床病人以积累经验,于是下朝以后,朝堂百官暂不许走,沈娴让玉砚将她的银针取来,捋捋皇袍袖摆,让百官排着队说说自个哪里不好,她帮忙治。
百官哪敢让女君给治病呐,故而上前时都颤颤巍巍道:“回禀皇上,臣觉得身体倍棒,并无哪里不妥。”
沈娴瞅了瞅他脸色,道:“到底有没有不妥,诸爱卿可想好了再答,否则等朕查出什么来了,便是欺君之1;148471591054062罪。”
她若无其事一句话,让百官不由正襟凛色。后来百官到了她面前,都纷纷改了口。
“皇上,臣觉得腰有点不舒服。”
沈娴不大意地给他望闻问切一番,又戳了戳腰椎骨,道:“你这是腰肌劳损,在公署坐久了,养成的职业病。”她用银针给他缓解了一下子,并开了方子,让大臣随后去太医院拿药包回去热敷。
其他大臣见女君银针手法如此熟稔,那位受针的大臣连连呼叫,听起来不像是惨绝人寰的痛苦叫声,而是……有点舒服?
事实上,朝堂上不少的朝臣们都有腰痛病,个个都排着队挨几针,确实感觉松活不少。
只不过有腰痛病的大都是年纪较大的官员了。一些青年官员到了沈娴面前,也直呼自己腰痛。
沈娴诊了诊脉,再看了看其舌苔面色,悠悠道:“是不是感觉身体被掏空?”
青年官员:“皇上真是厉害,臣近来确有这样的感觉。”
沈娴板着脸道:“家中几房妻妾?”
“四、四房。”
“你这是房事操劳过度,导致肾亏。不是职业病,朕太医院概不负责。”
此话一出,朝臣们窃笑不已。
往后每个一个月,沈娴就要在朝堂上给百官例诊,要是不想叫同僚们耻笑,最好就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