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娴被放进去刚窝在软枕上,就眉心突突地看着苏折后脚拂帘弯身进来,顿时觉得自己岌岌可危。
沈娴道:“那话真的不是我说的,是你儿子说的啊。”
彼时苏羡自个毫不受影响地从马背上翻下来,走过去查看来来的情况。
方才马车为了赶紧追上而跑得太快,想是太颠了,才会导致来来晕车呕吐吧。
它吐过以后就好受多了,等到下一个林荫休息地儿时,它精神已然好转,而且胃口还不错。
只不过苏羡他爹娘一直都没有下马车。
后马车又缓缓行驶起来。
轻微摇晃间,沈娴把苏折衣襟都抓乱了,被苏折捉了双手压在软枕上。
沈娴咬牙道:“苏折,你真是越来越胆大猖狂……”苏折哑声道:“你也不赖。”
过了一会儿,沈娴喘了几下,轻声断断续续道:“不是不许你在车上说吗,你作甚还这样……”她现在明白过来了,他压根是真没什么要跟她说的,都是为了给她下套。
“车上说”这三个字,就等于是一种压榨前的形式。
苏折道:“我不说,我只做,以免让你在某些方便觉得我不行。”
沈娴:“我错了,你行……你真的很行……”狂风暴雨后,马车依然缓缓行驶在路上。
只是沈娴倦得躺在软椅上,头枕着苏折的腿,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
苏折随意散漫地靠着车壁,双腿自然而然地平搁在侧面的座上,以便沈娴枕得更舒服。
他只着中衣,黑发如墨散漫在雪襟上,衣襟被沈娴的手抓出了轻微的褶痕,他的外袍正搭在沈娴身上。
他手里袖着卷书来看。
沈娴还很想不通,道:“凭什么阿羡犯下的错,要让我来承担后果,你会不会觉得这有失公平?”
苏折嗓音里还噙着一丝情潮过后的低哑和餍足,十分好听,道:“子债母偿。”
沈娴道:“那为什么不是子债父偿?”
苏折大方道:“下次他犯了什么错让你生气的时候,你可以找我偿。”
沈娴问:“那你打算怎么偿?”
苏折看她,温声道:“肉偿。”
沈娴:“……”算了,她还是不要跟qín_shòu讨价还价了,最后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过了一会儿,他轻声细语地哄她:“要不要听书,我读给你听。”
沈娴轻启口唇,有气无力地道:“准。”
她原以为苏折给她念的会是他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正好可以给她助眠。
可没想到,她随便一听起来,还挺通俗易懂。
关键是,还是完整有趣的故事。
苏折平时是不会看这类话本子的,都是沈娴比较喜欢看。
她很快就意会过来了,道:“你竟把我的话本也带上了?”
出发前,书房的书都是苏折收拾的。
无需苏折回答,很显然他是带上了。
苏折给她念完一个故事,道:“还想听什么?
你选一个。”
说着他便把剩下的故事标题念给她听,让她自己选。
沈娴喜欢听他的声音,特别是这种事后带着丝丝沉哑的味道,感觉缠绵又悦耳。
既然他都这么提了,沈娴当然不客气,一路都在让苏折讲故事。
她都这么给他压榨了,这点福利当然不能放过。
沈娴阖眼听,听着听着,感觉耳朵要怀孕啊。
也正是楚船抵达北夏这日,楚臣们都上岸见过北夏皇以后,北夏皇怒气冲冲地摔袖转身回了行宫;此时沈娴正沉浸在苏折的故事阅读中,忽然猝不及防打了个喷嚏。
这一打就有些收不住,歪头掩着鼻子一连打了三四个。
苏折道:“着凉了?”
他伸手摸了摸沈娴的额头,有些担心是不是折腾得太狠,让她身体吃不消。
他掌心温暖,沈娴忍不住蹭了蹭,随口道:“没什么事。
可能是有人背后骂我吧。”
她勾起嘴角,虽然才被苏折收拾了,但一想起某一茬儿时,郁闷顿一扫而空。
她笑眯眯又道:“算时间我们的船也应该抵达北夏了,说不定是你爹得知你和阿羡都不在船上以后,气我呢。”
本来之前北夏皇捎给沈娴的国书上只说邀请沈娴去北夏共议两国发展长存之大计,又没说要顺便给他贺贺寿。
北夏皇要是亲口要求了,沈娴可能还会考虑,可他又没脸那么要求。
坐船有什么意思,要像这样骑马乘车一路前往,那才叫有趣。
沈娴自认为不太小气,北夏皇给她道歉她接受了这事儿也就过了,但同时她也自认为不很大度,过去了不代表她就得紧赶着去给人热脸贴冷屁股啊。
不过她也不是故意拖延时间而错过北夏皇的寿诞,她本意是想带着苏羡出来走走,多增长见识,沿途还能多看看大楚这个国家。
这将来便是他要治理的天下。
为此沈娴也询问过苏折和苏羡的意见,父子两个表示对北夏皇的寿诞更加不感兴趣,不需要刻意将就。
错过了也就错过了,有了先前北夏皇对沈娴态度那般糟糕,父子俩觉得这次能够去北夏见见他也就不错了,压根不指望父慈子孝、爷孙和气。
所以最终一家人才没上船,与大臣们分开走了陆路。
路上也不觉得无聊。
马车里坐累了就出去骑马,无聊了就看看书听听故事。
苏羡每日都会在马车里坚持看书,沈娴感到颇为担忧。
毕竟他还在长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