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他们大老远到北夏来,穆王妃不会阻止昭阳与他们往来,昭阳如能帮忙招待招待也是尽了地主之谊。
随后昭阳就辞了穆王妃,回了自己的小院儿。
她坐在房里的妆台前,手里拿着梳子,对镜理头发。
她看着自己,眉目里满是颓靡和倦怠。
她呆坐了好一阵,直到贴身丫鬟担忧地出声唤她,她才如梦惊醒。
随即昭阳放下梳子,就双手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自顾自道:“昭阳啊昭阳,清醒点,振作点,天还没塌,你哭丧着脸做什么,塌了也轮不到你顶着的,有个儿高的在呢。”
丫鬟用力地点头:“嗯,就是!”
昭阳不由想起沈娴和苏羡,她心头立马就轻快开朗起来。
晚上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她还这么丧干什么呢,明明这是一件多开心的事啊。
要是因为别的事而坏了这好心情,那才叫不值当。
毕竟他们隔了几年才终于又来一回北夏呢。
这样一想,昭阳就没空伤怀了,吩咐丫鬟道:“给我挑衣裳和首饰吧,我得赶紧捯饬好,一会儿去入宴了。”
她将心情收拾好,穿戴整齐,再在镜前一照时,先前颓色和郁色已被她隐匿得干干净净。
傍晚时她出了小院儿,随同穆王一起朝行宫宴殿那边去。
日头已沉落西边天际。
但天边的霞光跟火烧一样通红且热烈,仿佛借风一吹,就蔓延成一片,十分绮丽。
霞光映照着整座行宫,将宫墙檐角的轮廓勾勒得更加的柔和彩艳。
宫人们正来来往往地往宴殿上进出做准备。
随后暮色降沉,华灯初上。
陆续有北夏的朝臣们到达,在礼部官员的安排下,纷纷入殿照指定的位置就坐。
昭阳和穆王亦进殿,礼部知道北夏皇与楚君之间向来是穆王从中调和,故而席位也是安排在紧挨着楚君一家的席位之侧。
这就很方便昭阳了,一会儿他们来,她就可以第一时间跟他们打招呼了。
殿上有悠缓的丝竹声烘托气氛。
大臣们一踏进门口就相互寒暄。
昭阳坐下后一边吃着小果子,一边暗搓搓地等着楚君一家来。
像这样的宴会,进场都是有个先后顺序的。
先是外臣入殿,随后是宗室皇亲,最后才是皇帝。
北夏皇进殿坐在龙椅上后,方才以东道主的身份请来者是客的楚臣们入殿就坐,最后才是楚君一家。
很快昭阳就发现,前一刻殿上还其乐融融、一团和气的氛围,就在楚臣们进殿的一刹那发生了扭转。
北夏朝臣们脸上的笑容明显减少、变得生硬,个个鼻孔朝天地看着大门口,很是一副藐视中带着不屑的神情。
然后气氛就变得很怪。
昭阳就八卦地问她爹:“今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刺激的事?”
穆王道:“少说话。”
尽管北夏臣的表情十分挑衅,但是楚臣们进殿时还是得顾及立场和身份,不能表现得对北夏皇太过不尊敬,那样让他们女君难做。
遂楚臣们的面部表情就很收敛,一脸冷漠,仿佛在回应:你就蹦跶吧,使劲儿蹦跶,看我理不理你。
北夏朝臣们挺生气,但转眼一想,这也没什么,宴会不是才刚开头么。
殿外的太监高声唱和道:“楚君到——瑞王殿下到——楚太子殿下到——”昭阳连忙吐了一口葡萄皮儿,抻长了脖子,同其他视线一样,兴致勃勃地朝殿门口看去。
这一看,昭阳眼神儿都有些捋直了。
她堂兄就不用说了,风华绝代,想当初在北夏养病期间,偶尔出席一两次这样的宴会,不知掳走了多少官家小姐们的芳心。
只不过后来听说他取向有问题,再后来就他和楚君的传言传得满天飞,谁还敢有非分之想啊。
昭阳看见楚君,还和几年前一样,衣着简单大方,青簪挽发,看起来一点也不繁复但是却不失端庄仪度,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矜而不骄、谦而不卑的的气质。
她看起来平易近人,然身在帝位多年,身上那股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君威更是不容侵犯。
昭阳看得喜从中来,堂嫂虽是装扮简单,甚至丝毫算不上打扮,可也掩不住她容貌极佳。
几年过去了,不留一丝岁月痕迹。
她神态平淡自若,出入这宴殿仿佛只是出入自家厅堂一般随意泰然。
昭阳觉得非得要这样的人物才能配得上她堂兄。
也不枉堂兄为何一心只愿放在她身上啊。
这样的一双人入殿,仿佛整个宴殿都跟着明亮了两分。
众人瞩目,不光是昭阳,还有北夏其他的王子王孙们的眼神也都直了。
皇子公主们难得一睹瑞王风采,更难得见到楚君容姿。
二皇子和大皇子紧挨着宴桌,彼时二皇子端着一杯酒,将饮未饮,以掩饰自己看向楚君的眼神,他余光扫视了一下旁边的大皇子,果然他也看得愣直了。
不得不承认,这楚君除了是一国之君,还是一个极有风情的美丽女人。
她眼角携着两分懒意,似大方得体,又似万物皆入不得她眼底。
更让昭阳惊喜的是,她的堂侄子。
想当初还是个软糯的孩童,而今几年不见,竟然长成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少年。
少年有一双和他父亲极为相似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眼里稀疏平常、波澜不惊,举止是从小养成的从容有度、优雅清贵。
这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