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建国他们几个愿意跟着他混,就看得出来他很会拉拢人。咱们一块进拘留所的,他扛下所有事让咱们先出来,好像给了咱们施了多大恩情一样,还利用咱们的同情心让咱帮他们解决难处带杨建国的妹妹看病。他们能那么快被放出来,我估计也是他想的办法。”几次接触之后,桑平差不多摸到窦胜的底牌了。“窦胜个人聪明得很,也很有野心。他要拉我跟他一块儿搁绥县开矿呢。”
听桑平这么一说,桑海斌也觉得窦胜很会摆布人。
这也说明窦胜为人精明。
只要他骨子里不坏,这样的人往往能堪重用。
桑海斌也看得出来,桑平对窦胜并不是很讨厌。
“那你咋想的?”
桑平有些烦躁的说:“我想下这么大雨,咋回去。”
听他故意绕开话题,桑海斌啧了一下,“你看你说哪儿去嘞,我说的是窦胜啊。”
“我现在可没有闲功夫考虑其他人。”桑平这会儿归心似箭。“今儿都27号嘞。我咋也得回去。”
听着如擂鼓般密集的雨声,桑海斌不乐观的说:“雨下恁大,我看你咋回去。”
桑平斩钉截铁说:“我就是游也得游回去。”
雨狂躁的下了一宿,第二天也没有停。
桑平清早起来,看雨势一点儿也没有变小,不禁将眉宇间的烦乱紧紧锁住。
招待所的前台水漫金山,变成了一座能养鱼的池子。
杨建国来给桑平和桑海斌送吃的。他十分感激桑平垫付了他妹妹的医药费。
他以为窦胜也搁这儿呢,就多带了一些包子。
“平哥,我估计你是走不成嘞,外面下太大嘞。”杨建国说,“我听人说这雨得好几天下。”
桑平归心迫切,是不可能打消的。
他打量杨建国那身雨衣,“你雨衣脱下来给我。”
杨建国脱下雨衣。
桑平穿上雨衣,带上三袋包子。
“海斌哥,我先回去。”
桑海斌怔愕,“你咋回去!”
雨下这么大,路上都是泥洼,咋能走车呢。
“我走回去。”桑平要回去和心爱的女人一起迎接孩子的出生。
“你…”
阻止的话,桑海斌说不出口。
装备好自己,桑平扎入大雨之中。倾盆的大雨很快淹没了他的身影。
他身上的这股傻劲儿,真让人佩服。
出了绥县,踏上山路,桑平还没走多远,就被一人追上。
是窦胜。
窦胜穿戴着雨蓑,一身狼狈,半道上还搞丢了一只鞋。
他指着桑平走的方向,简短的说了一句话。但雨声太吵,把他的声音淹没了。
看桑平露出疑色,他凑近了大声喊:“那边封路嘞!昨儿夜里,那边滑坡,把路给封住嘞!山路不能走,太危险嘞!”
这个天儿,上山路,那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跟老天爷赌。
桑平也知道这条路有些冒险,但他归心似箭,没有生半分退意。
窦胜跟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桑平跟他走。
绥县周围的环境,他还是了解的。他有办法绕开山路。他选的这条路,一样可以通往渝县,但只能靠自己走。
桑平跟着窦胜下了连成一片的庄稼地。
窦胜带着他穿梭在庄稼地里,成功的绕开了山路。
桑平对这儿人生地不熟,搁这么大雨里连方向都难以辨清。要是没有窦胜带路,他恐怕迷失在了这一大片庄稼地里。
俩人走了两天一宿,渴了就喝雨水,饿了就吃雨水泡过的包子。
过去这么长时间,这雨依旧下得肆意妄为。
出了庄稼地,看到了铁路,桑平找准了回去的方向。他和窦胜钻进一个小涵洞里躲雨。
涵洞里能避雨,但中间有很深的积水。
窦胜饿得肚子咕咕叫。
“平哥,还有包子没。”
桑平抛了一根新鲜的玉米棒子给他。
干粮早就吃完了。他身上带的这几口吃的还是他们穿庄稼地的时候他顺手摘的。
填饱了肚子,窦胜发出满足的叹息。
“能坚持到这儿,我真是佩服我自己。不过我最佩服的还是你——”他朝桑平拜了拜表示自己佩服的五体投地。
桑平说:“接下来的路,不用你带嘞。”
窦胜一惊,张大眼呼道:“都走到这儿来嘞,你不会让我回去吧!”
他就是回去,也不见得能找的准回去的路。
桑平无动于衷道:“你要跟着我,那吃饱了咱就走。”
窦胜不禁哀嚎,“这天都快黑嘞!”
又要走夜路。外头还下着那么大的雨呢。
桑平这边可是刻不容缓。
他们虽然避开了危险的山路,但也绕了好大一圈子,接下来要是行得顺畅,恐怕还得两天走。
出来这么长时间,桑平也没顾得上给家里打电话。现在余笙那边啥情况,他也不知道。心里的紧迫感告诉他,必须分秒必争。
搁一个瘸子跟前叫苦怪丢人的,窦胜没有再抱怨。
外面的雨水似乎变小了。
“雨变小嘞。”这个惊喜的发现让窦胜跟打了鸡血一样。他整装待发,还积极的招呼上桑平,“趁着雨小赶紧走。”
两人离开涵洞,沿着铁道一路之行,走走歇歇,又过了一晚上。
窦胜都快虚脱了。活了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出门走这么远的路。
“一晚上都没看见一趟。”窦胜说话的声音都没劲儿了,“我还想着能蹭上哪趟火车咱就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