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皇甫长安和柳云河各自退开两步,拱手作礼,即便拉开比斗的架势。
柳云河重重地往地板上一拄柳孤禅,抬眸微眯,却见对面那个少年手里空无一物,竟是没有任何武器。
“怎么,你不用武器?”
“我有武器啊,只不过……”皇甫长安狷狂一笑,又是那种让人忍不住想要一巴掌将其拍扁到墙上的傲慢,“我的武器在柳门主的手里罢了。”
“你……”柳云河大概这辈子都没有被人这般轻视过,闻言不由一阵窝火,不晓得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么一个无赖,偏还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沉下脸来冷斥了一声,试图用武力教训她的狂妄!“哼!若要逞口舌之快,且等打赢了本门主再说!”
皇甫长安还是扬眉浅笑,阳光之下一张英气的面庞俊朗如明月,只那笑容颇为小人得志,及不上方才那位“爹爹”的玉树临风,却也是另一番引人注目的气概,叫人挪不开眼睛。
“柳门主不必手下留情。”
“哼……自然不会!”
“锵!”随着一声响彻天地的铜锣声,便见台上罡风骤起,掀起了两人纷飞的衣角,翩跹在半空之中,若那猎猎飘拂的旗帜!
即使是在几十步开外的台下,众人都能感觉到那股强劲的力道,翻涌在看不见的空气之中。
柳云河身为四大家族的柳门掌门人,在江湖中德高望重,加之柳门的势力逐日增长,比之白门更胜一筹!而在武林之中,本就是有能者居高位,他没有理由再把盟主之位拱手相让,再把这天下第一门派的传世荣耀,白白赠与旁人!
更何况,白门当了这么多年的江湖龙首,统领江湖却不见有多大的成效,面对魔宫还是力量薄弱,他以为……若是这盟主之位交到了他身上,必当能将武林正道的势力增进十倍!
所以,从一开始,柳云河就是冲着盟主之位来的,就是冲着白门来的,眼下只要打败了这个半途挡道的折菊宫,便能真正地同白门一较高下!
轻喝一声,柳云河收拢五指,紧握柳孤禅,在半空中来回旋转,凝起巨大的气劲,以开山辟地之势快步朝皇甫长安冲去,明明是沉重如山的身躯和铁杖,看起来却如飞燕掠云一般,竟是轻巧无比!
皇甫长安亦是不敢怠慢,虽然眼角眉梢还是一贯不以为意的浅笑,手中却已暗暗聚起了雄浑内劲……这可是从那群死狐狸身上坑来的!合七人之力,若还是打不过柳门主,叫她一张老脸儿往哪搁?!
擂台之下,西月涟抱着七弦琴素手轻扬,流泻出暴急如骤雨的琴声,听得在场众人一阵心惊肉跳,还没见两人开打就已经紧张得快要尿裤子了……
除了第一场,折菊宫打得有些吃力之外,后面几乎每一场都是压倒性的胜利,可见折菊宫人数虽然不多,实力却是不容小觑!
而每个门派里面,一般实力最强的多是掌门人,见过了梅见公子的馥郁如毒花的七影剑,见过了那冰雪美男一击必杀的凌厉剑招,见过了爹爹横扫千军的那雄浑内劲……不知道这折菊公子的实力到底有多强大?!
大家都很清楚,三天之前那场与袁门的对擂,折菊公子并没有使出全力,如今对手是江湖中的一代宗师柳门主,不知能不能搓了她的嚣张气焰,又或者……这场比斗,将再次成为折菊宫的垫脚石,成为江湖中重彩浓墨的一笔?
艾玛,想想还有点小鸡冻……吃不透谁输谁赢,台下又有人开始摆起了赌局,只是这一回押注折菊宫的明显就多了起来,当然,柳门在江湖中毕竟颇有盛威,下注的人也不少。
不远处,一辆古朴而低调的马车缓缓驶进,停靠在了会场的外围。
暗蓝色的帘子被一把扇子挑开,那扇子黑骨红面,黑是极致的黑,红是深沉的红,看起来颇有些怪异,不像是一般的扇子,但也不是十分惹眼,至少比起折菊公子那把闪瞎人眼的金边折扇来,这把扇子就显得普通许多了。
一般人瞧见了,多瞧上两眼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看头,可若是花谷主看到了,定然是要狗眼一亮的……皇甫长安的扇子已经很贵了,可是从马车的车厢内探出的这把折扇,估计可以抵上总攻大人的十把扇子!
又是一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土豪,却是比花贱贱还懂得享受。
倘若这一层叫总攻大人知道了,恐怕又要蹲在墙角画圈圈哭上一阵子……天底下有钱人辣么多,为毛只有她这个太子要穷到自己去挣钱?这不科学好吗!
“呵,看来比擂已经打了一阵子了,现在只剩下了三个门派,一是柳门,一是白门,还有一个是突然冒出来的那个折菊宫……现在似乎是折菊宫和柳门在打……”
车厢的帘子被拉开了一条缝,从中探出两道视线观望了一圈,略显低沉的语调中带着一抹悠闲,仿佛,在给车厢里的另一人做解说。
左前方,前呼后拥地聚着一群人,一边嚷嚷一边把手里头的银子往案板上拍,只消听上两句,便能知道他们是在开赌押注。
见得此景,扇子的主人免不得有些手痒,转头问向边上的人。
“他们在赌柳门和折菊宫谁胜谁负……你说,押谁好?”
回答他的是淡淡的三个字,语气微凉,却不冷硬,便如那初春的水,不暖亦不寒,算不上太舒适,却也不会叫人反感,甚至有些普通得过了头。
“折菊宫。”
“那好,我便去押折菊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