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因福树的事也是那小丫鬟偷着乐告诉自己的,陆以蘅感慨,“喜欢一切看起来……童趣又天真的东西,萤火虫、小花树、拆着解字赌着姻缘签。”她不该被程敏那个恶毒的女人侮辱,她应带着自己的小暧昧小秘密,与花同眠。
顾卿洵顺了顺她落在肩头的长发,陆以蘅是个盛京城人人口中舞刀弄枪的小阎王,可是她心思慧敏、温柔体贴,每个不经意的瞬间皆能感知。
她拍了拍掌心的尘灰,微微的凛风带着湿润,月色早已经隐匿在云端,灯花黯淡,眼见许要落下小雪来,顾卿洵叮嘱着身体还未然康复,绝不能再顶风冒雨的。
可陆以蘅不着急,她在凤小王爷安排的府邸闷了个把月,好不容易能出来透口气又见到了故友怎舍得如此轻易道别,竺法寺下的街市依旧热闹,并没有因为小雪飞舞就闭了市。
小姑娘有闲心倒是出乎了顾卿洵的衣料,他喜欢看到陆以蘅变着法子转移注意力,她是个聪明姑娘,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更快的走出一切变故,从花钗到团扇,她将兜帽笼起在铺子的琳琅满目上左右为难,你几乎以为她就是那般童心未泯的娇俏姑娘。
最后,小姑娘跳着脚一甩手,围着个糖葫芦的摊子目不转睛起来。
顾卿洵有些错愕,男人一直觉得似陆家姑娘这般银鞍白马、花间跃下的小罗刹是不会喜欢这等小家子气的玩意,险些忘记了她也不过及笄。
应该享受姑娘家的天真童趣。
陆以蘅满心欢喜的还在与小贩讨价还价,头顶上飘落的小雪越发细密,周遭的行人开始步履匆匆,商贩们忙着收拾铺子,她一撇嘴,头顶的风雪突得止息了,一抬眼就瞧见顾卿洵不知何时已经撑着伞站在她身后,挡风遮雨。
陆以蘅感激一笑,顾先生就是那种不言不语可一颦一笑一个动作都能叫人觉得稳重安心毫无后顾之忧的男人。
盛京城的风雪没有预期,纷纷扬扬的落在纸伞上时能清晰地听到声响,扑嗦嗦,扑嗦嗦。
两人的脚步在幽静深巷中带着回音,冷冷地却不再显得孤寂。
从喧嚣的夜市到寂寂的府邸,顾卿洵停驻的恰到好处,他拍拍陆以蘅的肩叮嘱着要好生休息,末了,男人指了指府门口,陆以蘅正奇怪呢,这会回头一看,发现红漆大门并没有关,而岳池姑娘正焦灼的在门口张望,瞧见了她才安心的喘了口气。
可不是,小姑娘午后知会了丫鬟一声就跑出了门,结果一个时辰、两个时辰,夜深天黑,飞雪满城都没见到人影。
岳池当然急坏了,连手中的绢丝帕子都给拧出了痕。
陆以蘅龇牙咧嘴的吐了吐舌头,抱歉极了,她笼紧斗篷,双手撑着眉间发顶就小跑上前。
“抱歉,让你担心了。”她抖落身上的雪花,抓住岳池微有冻红的双手就要跨进府门去,“你可别站在门口等着,冻坏了不得了,屋子里暖,怎不进去。”她多少有些埋怨,岳池姑娘是存心也要她过意不去呢。
“咳咳。”岳池却僵着脚步,轻咳。
陆以蘅没明白,那女人意有所指的眼神朝着府内撇去,堂屋灯火通明,可院子里却半个奴才们的影子也见不到,陆家姑娘脑中一怔。
“王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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