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鬟还在美滋滋的遥想,一扭头,哪儿还有陆以蘅的身影,青鸢“蹭”的从凳子上跳下来追出堂门。
“陆小姐,奴婢还没说完呢……”
魏国公府的灯笼明明灭灭却似在摇曳中更加敞亮了,陆以蘅听着叽叽喳喳的呼喊,突然万般安心,国公府不会百无聊赖了。
青鸢勤快,能者多劳,一个人就能把整个府院打理的井井有条。
只是她没弄明白,这圣上亲封的小将军得了太后恩准许其在家中休养时日,第二天就吩咐着她去街市备上一些木头。
木头?
青鸢一头雾水,只见陆以蘅把房门一关,在屋内呆了两天两夜,内务府和礼部送来了不少封赏珍品,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陆以蘅那是半个眼色都没瞧,小丫鬟不放心贴着耳朵在外面偷听,里头霹雳啪啦的还时不时在拉锯木条,哟,小姐该不是自个儿在打造什么嫁妆吧。
青鸢挠了挠袋瓜子,嘎吱,陆以蘅总算拍拍满是木屑的裙摆出了门来,喏,去,备上一篮糯米糍。
是,奴婢马上。
青鸢以为是自家小姐饿了,谁料得,刚出炉的糕点装了满盆,陆以蘅提着竹篮就走。
“小姐,您要去哪儿呀?”这天色已入昏暝,今夜无星无月起了小风许还要落雨,青鸢在身后大喊换来陆以蘅不在意的摆摆手。
盛景城的冬夜凛风似能穿透披风,刁钻顺着毛绒的领子直往脖颈子里钻。
宫里除了神武卫频繁巡防也没有哪个宫的女眷愿意在冷飕飕的夜里离了红泥暖炉。
盛华殿里燃着二三小烛,火光一跳一跳,墙角堆着两只炭炉,整座殿堂位置偏僻不大,主位的长榻早被拆除而是替换着了一幅皇舆图,这儿,是小皇子小公主们犯错面壁思过的地方。
如今,殿中央正跪着一个小小的身影,明湛,那天闹了御花园在征西小将军面前闯了祸被李太后勒令认错,禁闭十天。
小皇子憋着口气,夜半三更还未合眼,嘴里念念叨叨的背诵着前几天皇家书院里父子们教过的大道理。
“使民敬、忠以劝,如之何?临之以庄,则敬;孝慈,则忠;举善而教不能,则劝。君子不重则不威,学则不固……”稚嫩的声音顿了顿,似在绞尽脑汁的思考,“主忠信……主忠信……”明湛摸了摸饿扁了的肚子,脑子里有些空白。
“主忠信,无友不如己者,过则勿惮改。”夜里殿堂门口突起的声音接了小皇子的话,清亮亮地有些诧异,明湛已经开始学起了为政之道。
明湛吓了一跳抬头细看,竟是陆以蘅,她手中还提着一个小竹篮子,糕点的香气将他的肚子勾引的咕咕直叫。
小皇子浑身防备根个小刺猬似的从地上蹦起来:“你、你来做什么?!”他嚷嚷,眼睛却忍不住瞟向了竹篮子。
陆以蘅看他“心猿意马”的模样耸肩发笑:“送吃的。”她大大方方将篮子打开,竟是五个可口的糯米糍团。
明湛下意识的吞咽唾沫,腹胃拧得发疼,小皇子咬咬牙扭过头哼声,一副不吃嗟来之食的慷慨,天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糯米团,这陆以蘅分明刻意打探过自己的喜好,定是——定是没安好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