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人、江大人!”孙成旭急得双脚发软“噗通”就跪在了江维航的骏马前,“这些人,这些人都是故意来污蔑我的,不信……不信的话,您审审、审审昨晚上送进大牢的刘猛,他跟在六爷身边可知晓不少事,绝、绝不是我孙成旭在那勾结什么商贩子克扣码头工人的利钱!绝不是啊!”
孙成旭跪着一步步往前爬,抓着江维航的马缰呼天抢地,双目瞪红鼻涕眼泪全挤了出来。
“孙小大人您不提还好,本官倒是想问问,你这些家奴下手可真是重啊,一条人命,就在牢中命丧黄泉了。”江维航喜怒不形于色的看着孙成旭,昨儿夜半那个刘猛在牢中因为重伤不治一命呜呼了。
“什么?!”孙成旭眼角沁出的泪就凝住了,他震惊的看向身后的小厮。
小厮们匍匐在地颤颤巍巍:“没、绝没啊,咱们没下重手啊。”家奴们有口难辩,昨天不就是给了两三拳,怎么可能把人打死?
“杀人灭口这招,孙少爷你耍得真是顺溜。”陆以蘅适当的添油加醋。
“你、你放屁!这、这是造谣,这是污蔑!陆以蘅——你,一定是你故意的!”孙成旭从地上跳起来歇斯底里。
“光天化日之下,孙少爷莫要恼羞成怒,”陆以蘅老神在在,她一点儿也不着急、不气恼,昨天说陆婉瑜偷*情的是孙成旭,说有证据的是孙成旭,将刘猛打的半死的还是孙成旭,与她陆以蘅到底何干?!“这案子若是坐实了,你这远大前程不说,指不定还要连累尚书大人,啧。”
孙成旭额头的汗珠就跟黄豆似的拼命往下掉,明明才要入初夏可阳光燥热难耐,他狠狠吞了口唾沫,这么多年下来他花了不少的人情银子才谋得一官半职,虽无实权可好歹算个官场中人,如今竟遭了个措手不及的身败名裂。
“当然,现在一未审,二未报的,只能委屈您先去江大人的牢中‘小住’几日。”陆以蘅的话轻飘飘。
衙役们上来七手八脚的就将孙成旭给按下了。
“不——我不去!我不去府尹大牢!江大人,您要相信我,我没有勾结船坞码头,我没有买卖商铺,江大人,千万——千万不要告诉孙大人啊!”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它是个丑事,这般亵渎家风家纪的丑事千万——千万不要让孙延平大人知晓啊。
孙少爷杀猪似的哀叫哭嚎,孙老尚书若是听闻此事还不得把他大卸八块,别说真相,那就是假的,孙延平也得阻止引火烧身而把它给一刀切了,孙成旭拧着浑身的力道想要挣脱衙役们的钳制却被当街嗯在地上动弹不得呼天抢地的样子,像极了垂死挣扎不得的野狗。
“孙家这小少爷平日里寻花问柳不说,背地里尽做些蝇营狗苟之事,陆副使,就将他关入牢中,且待孙老大人详察,你觉得如何?”江维航的话不快不慢,好似无论说什么都卯足了道理、占尽了上风,他的官职的确是比陆以蘅高,可陆以蘅今天代表的是简校尉和九门兵马巡捕营,自然不可怠慢。
陆以蘅听着沙哑叫喊无动于衷,这次换她银鞍白马,居高临下。
“好极了。”
这副嘴脸,赏心悦目。
饶是今儿个盛京城里的风向又变了,一日一个新花样,昨天是陆婉瑜勾搭奸夫,孙少爷绿帽多年,今天就变成了孙少爷勾结地痞流氓行资放贷,还将刘猛打了个半死,结果呢,一命呜呼死无对证,看来陆婉瑜才是个糟陷害的清白之身,可见其用心险恶啊!
真是丢尽了老孙家的脸面。
花奴听的一愣一愣的。
“小姐,你怎么知道江大人不会帮着孙成旭?”怎么说孙老大人都是在朝二品,江维航可不是什么廉政清明的酷吏,官官相护这档子事,谁没少干过,盛京城要给孙佬太爷面子的人,多如过江之卿。
花奴从陆以蘅口中听闻了事情的经过,一面惊叹,一面不解——昨夜小姐说要有仇报仇,没想到,今天孙成旭突然身败名裂。
“江大人是个清官吗?”
花奴摇头,当然不是。
“江大人是个好官吗?”
花奴又摇了摇头,这次却是,不知道。
陆以蘅将花奴鬓角的碎发抚顺,笑的明明白白:“他不是个清官,可他是个干吏,江大人的手上的确有着不清白的银子,如今六疤指的人找上了门,你说江大人审是不审?”
万把两的孝敬银子可不是白给的,这盛京城里谁干净?谁也不干净,能做京畿地区的府尹,自然聪明过人,有胆识、有魄力、知趣又会兜转,收得了银子,办得了事,瞒得了上头,抚得了百姓——江维航算不算好官,陆以蘅不能断言,然他在盛京城三年下来,没有一丁点矛盾反而风调雨顺你就知道他的能耐和本事。
这个人,笑不笑都好像板着面孔,捉摸不透,才能风生水起。
“他纵着那些地痞也得堵着地痞的嘴,自个儿还享受着银子带来的恩惠,当然不能把事情抖个鱼死网破,孙成旭这事儿嘛,表面上证据确凿可背地里难经推敲,因为一推敲啊,捅出来的篓子就会更大,所以咱们江大人小少爷交给孙延平处置。”
妙极了。
江维航一双鹰眼会看不出其中的道理?
陆以蘅为何在巡防那天突然领着简校尉的口谕来陪同,为何刘猛一命呜呼,为何六疤指在船坞的劳工作了伪证——江大人聪明着呢,只要一个眼神,他就知道谁该救,而谁,救不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