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等到这么一天的。
南荣浅语若不是女儿身,必定比世间许多男儿都要强,他女儿的智谋不比他逊色多少,甚至比他更加的出众,总算是不枉废他对她多年的教导与培养。
他可以死,只要南荣浅语能活着,那么他的宏愿必将实现。
“妾身只希望语儿平安,更不会让老爷出事。”忽然,张秀琴主动握住南荣昌的手,笑得妩媚动人。
这个年纪的她,容貌已是远不如年轻的时候,但露出这般神情的她,却是另有一番风情。
死,她是不怕的,她只是不想看到南荣昌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伯昌候府今晚必亡,而住在这里面的人,也是一个都活不了,非死不可。
即便,夜绝尘不会斩尽杀绝,但南荣昌却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的。离开前,府中所有人,哪怕是猫狗鸡犬,都将一个不留。
“管家。”
“奴、、、奴才在。”伯昌候府有两个管家,一个专管府内大小事务,一个专门跟在南荣昌的身边,只听从南荣昌一个人的指示。
书房门口这个浑身直打哆嗦,只差没有尿裤子的管家,只是伯昌候府明面上的管家,对南荣昌做过的事情他是一无所知的,不然也不会因为听了南荣昌跟张秀琴的谈话之后,面如死灰,连魂儿都不知飞哪里去了。
猛然听到南荣昌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将他劈醒,艰难的咽了咽口水,没出息的跌坐在冰冷的地方,声音颤抖似筛漏。
“大开府门,去回战王殿下的话,本候亲自迎他进府,请他稍等片刻。”
管家趴在地上,一颗脑袋都快要埋进地里,身体仿如秋风中的落叶,散落了一地。
“怎么,没听清楚本候的话。”
“听、、、奴才听、听听清楚了、、”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相信管家应该很明白。”
“奴才明明白、、、夫、、夫夫人放放心、、、”管家哆嗦着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落了一身的雪,恨不得立刻烟消云散,第一次那么渴望此时的自己是身在梦中。
难道,近来闹得沸沸洋洋的事情,真是出自候爷之手吗?
这、、、这不是要造反吗?
下毒意欲控制皇上,还有王爷皇子,再诬陷太子,哪一条不是死罪。
怪不得,大晚上的战王要带兵包围整个候府,要是没有证据,也不会闹出这般动静。管家脑子乱成一团浆糊,脚步更是虚浮得厉害,行尸走肉般的朝着候府大门奔去。
寒风呼啸,刮得脸颊生生的疼,他却不觉得冷,额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接着一滴的往下落,即便是扯着袖子都擦不干净。
“琴儿,府中之事便交给你,本候迫不急待的想要亲自去会一会战王。”他想看看,传说中的不败神话,究竟是不是真的永不会败。
“老爷放心,妾身定不负重望。”
“琴儿办事,本候放心得很。”
拿下夜国的计划既然失败了,南荣昌心中有不甘,甚至有怨,但他并不气馁,怪只怪他棋差一招。
琉璃宫中,他三重设计,两计败于战王妃伊心染之手,最后一计竟然胎死腹中。
遥想伊心染初到夜国时,他曾经也如皇城所有的百姓一样,将她当成一个处处闯祸,处处惹麻烦,几乎一无事处,连跨个火盆都险些掉进火盆里面的麻烦王妃。
又岂知,她才是真正聪明,厉害的那一个。
她隐藏之深,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若非有她,他的计划早就成功了。
“时间不多,妾身这便去安排。”张秀琴转身,快步出了书房,“老爷一定要小心。”
他再坏,再对她不起,他依然无法真正的放下他。
或许,只有等到她死了,才能学会放下,学会舍得。
“琴儿也要小心,我会传信给语儿,让她小心的。”
“嗯。”
夫妻两人遥遥对视片刻,张秀琴抿了抿红唇,再次转身头也不回的决然大步离去。
“来人。”
“候爷。”
“传本候命令,一切皆按计划进行。”
“是,候爷。”
“调二十名暗卫过来,跟着本候去会一会战王。”
“人就在外面,可供候爷随时调遣。”
“哈哈,好,走。”
嗜血的因子在叫嚣,热血在沸腾,疯狂的叫喊着要杀人,不顾一切的杀人,杀人。
“参见候爷。”
刷!
风卷动黑袍的摩擦声,整齐的,刺耳的,透着干净凌厉的杀气。
“府外之人,尔等今晚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赚一个,明白吗?”南荣昌早就知道,他若计划失败,这座伯昌候府必弃之。
到底是曾经住了那么几十年的地方,哪怕是木头也会有感情,因此,他是不会亲眼看着夜绝尘毁了这里的。
即便是要毁,南荣昌也会亲自动手。
“杀,杀,杀。”
长剑指天,杀气弥漫,雪越下越大。
动物天生对危险有着敏锐的感知,许是感觉到杀气,落日不安的动了动了前蹄,发出低低的嘶鸣声。
伊心染本就耳力惊人,伯昌候府中的喊杀声,她是自然而然的听得很清楚,想忽略都难。
好看的眉头微微轻蹙,清澈的眸子染上朦胧的雾气,仿似云烟不可捉磨,粉唇轻勾,似笑非笑。
夜绝尘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