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
“明明不可能的,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跌坐在地的祢衡状若疯癫似的自言自语。
这一刻,他脑海里所构筑的世界观已然彻底崩塌。
曾深信不疑的答案,却被自己亲手毁掉,那之前所坚信的种种信念,是否也全是虚妄?
不,我得问个清楚!
这个念头生出,宛如大钟在脑海里撞响。
从地上爬起,祢衡急匆匆的下楼,找到同样处于失落状态的蔡邕,行礼问道:“蔡大家,学生祢衡,我想请问,您的那位小友乃是何人,家住何方?”
石子落地,看似是简单小事。
结果连自己也被骗了,这就不再是小事情了。此人看得透彻,想来必是有经天纬地之才。
祢衡心性高傲不假,但却有着一颗非常积极向上的求学之心。
触及到知识盲区的东西,他一定要当面请教。
蔡邕这会儿正失落着,本以为必胜的赌局,结果还是输给了夏侯安这小子。
多少人求之不来的婚事,这小子倒好,硬塞都塞不进去。
蔡邕原本是打算将小女儿和淮南袁氏结亲,结果在遇见夏侯安后,小老头儿改变了主意。
这小子不当我蔡邕女婿,我死都不会瞑目!
小老头儿对此很是执着。
不管怎样,一定是要收了夏侯安的!
此时祢衡上前行礼,蔡邕抬头打量了一眼,眼前少年和夏侯安年龄相仿,颇有几分相似,生得也是俊逸出尘,只是给人的感觉大有不同。
夏侯安是玩世不恭的桀骜洒脱,而祢衡眉宇间带有倨傲,显然是自负才学之辈。
长得帅的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
古时候以貌取人,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所以祢衡的运气很好,尽管蔡邕这会儿心情不佳,但也如实对他说道:“我那小友复姓夏侯,单名一个安字。”
夏侯……安?
祢衡傻掉了。
那个将我气得半死、且浑不讲理的家伙,能有如此智慧?
不,一定是我听错了,或者说是同名而已。
祢衡强压心头震惊,问向蔡邕:“请问您那小友家住何处?”
蔡邕向北指了指:“他家啊,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城北小巷里。”
真的是这家伙!
再三确认之后,祢衡甚至开始怀疑人生。
但他又细细一想,我生平与人论战无数,上至八十老叟,下至五岁小儿,从未输过一次,夏侯安三言两语便能将我气得吐血,说明这家伙确有本事。
顺着这个思路反推回去。
夏侯安能酿出世间罕见美酒,是当今太傅王允的女婿,也能结交蔡邕此等大儒,似乎还是名将皇甫嵩的入室弟子……
难道说!
一道闪电蓦然划过脑海。
祢衡悟了。
夏侯安是故意表现得泼皮懒散,想以此藏拙,好不让别人注意,然而他本人实在太耀眼了,所以即使自污,也掩盖不住他内在的才华。
不然,蔡邕为何在得知女儿不能嫁给夏侯安时,表现得如此闷闷不乐?
一定是这样!
好家伙,大隐隐于市!
居然连我也给骗了!
醒悟过来之后,心情迫切的祢衡顾不得向蔡邕告辞,急匆匆的下楼,开始调头狂奔,冲向那个让自己吐血的宅院。
不多时,便已抵达门外。
此时,夏侯安正在院儿里和护卫们切磋武艺,经过这段时间每天闻鸡起舞的苦练,实力有了不少长进,以一敌二已经没啥太大问题。
当见到去而复返、扶在大门上气喘吁吁的祢衡时,夏侯安头皮发麻:这家伙咋又回来了?
夏侯安还没开口,祢衡抢先一步问道:“两块石头落地,可是你与蔡大家的打赌?”
“你咋知道?”
夏侯安对此颇为纳闷儿。
董卓死后,他去过蔡邕府上几次,小老头儿整日闷闷不乐,于是就想帮他走出哀痛,早日恢复心态。
所以就打了这个赌。
果然是你!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听到夏侯安亲口承认时,祢衡仍是一惊,脸上却故意露出风轻云淡的模样:“何止是我,估计现在整个长安城都传开了吧。你可真是厉害,连我也被你给骗了。”
“我骗你啥了?”
夏侯安抠了抠脑袋,这家伙该不会是刚刚被气傻了吧。
祢衡对此很是生气,你还装?
夏侯安,你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我!
“我有个问题,请你作答。”
祢衡直接发招:“一至九,组成三行三列的矩阵,如何能使横竖斜之和皆为十五?”
这不是小说里玩烂的梗吗?
夏侯安一口老槽不知该往何处吐。
答案随口就来:“五在中间,上七下三,六二为肩,一九为腰,八四为足。”
祢衡脸上未见异色,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你果然有本事,我再问你:今有池塘一处,用木瓢舀,一个半时辰可以将池水舀干,用桶倒,半个时辰便能装满,如果让桶先倒半刻,然后瓢舀,问多久能将池塘装满?”
祢衡嘴角挂起自信笑容。
刚才只是开胃,现在才是主菜。
这是老师当年所出之难题,祢衡为此闭门算了足足两天,才得出答案。他至今也忘不了老师当时看自己的震惊眼神,宛如看向神灵。
夏侯安期待了半天,还以为是啥难题,结果就这?
随手捡根树枝在地上划拉起来,仅仅两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