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捏着一粒小药丸,晶莹剔透,散发着香甜,“化入水中喝下,我保证他会对你言听计从……怎么?不信?你我二人各需所求,如今我们站在一条船上,我也沒有必要骗你,你只要能帮我拿到我要的东西,重塑肉身神魂,这倒也不算是什么难事。”
泠翠接过玉丸,端详了一阵子后仔细收入袖中,“上次那锁情咒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让他们暂时成为凡人罢了,说來,我还真的该感激你。”羲墨站起,枯瘦的身子佝偻着,踉踉跄跄朝泠翠走來。
“别怕,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只要记住我说过的话,我向你保证的事,一定不会食言,好了,你出去吧,太久了恐怕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语毕,泠翠连忙打开房门逃了出去。
****
屈桑看见泠翠端着一只玉碗小心翼翼地走进來,脸上溢满讨好的笑容,他冷笑一声,斜倚在软榻上,朝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青离道:“婆婆,也不知我们在这里会不会打扰了人家。”
泠翠沒有搭理,玉碗递到木冉嘴边,“口渴了吧?我亲手做的汤羹,你先尝尝。”
“我不渴,你拿走吧。”生怕同她再拉扯不清,她走近了些,他连忙推开她的手。
“木冉,你答应过我什么,还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见她神色严厉起來,五指如钩伸向胸口,他无可奈何,硬着头皮接过玉碗。
“嘭”的一声,玉碗坠地,青离猛然惊醒,只听见屈桑大喊:“婆婆不好了,木冉他吐血了!”
青离起身,刚走两步就被绊倒,她急忙爬起來摸索到木冉身旁,“你怎么了?”她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臭味,连忙抱住他,手指刚触碰到他的额角便连忙挪开。
“怎么这么烫,你刚给他吃了什么!”青离抱着木冉大声喝道,泠翠也傻了眼,羲墨也沒说过服下那小玉丸会变成这样,她吓得躲到屏风边支支吾吾道:“我就给木冉吃了一颗玉丸,我沒想害他,真的。”
“你沒想害他还给他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青离急得快哭出來,同屈桑将木冉搀扶着躺下,她正要运气替他逼出体内的毒,太阳穴像是被刺进了钢针,整个头颅遽然疼痛起來,疼痛忽然转移至后颈,爬虫一般蔓延至背心,好像有人举着长矛刺进后背,戳穿心肺。
“你让开,我來试试。”屈桑搂着青离的肩,让她先坐在一旁,手指刚一碰到木冉的胸膛,忽然手腕被硬生生擒住。
“木冉,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们了!”
青离闻言,喜极而泣,她忍着莫名的痛楚坐在床沿上,还未开口,肩膀被人死死抓住,她刚挣扎了一下,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身子重重地摔下,砸倒了立在房中的屏风。
“木冉,你干什么!”屈桑眉头紧皱,手腕被箍住不能动弹,他紧盯着木冉,眼前这个人是他认识的木冉沒错,决不会是有邪灵附体,然而他的俊秀的双眸却异常空洞,一点波澜也不起,眼神涣散,根本不知他的注意力在什么地方。
“婆婆你有沒有事?”
屈桑扭过头看见青离伏在破碎的屏风上大口喘气,他的心猛然刺痛,拔下发间的玉簪猛地刺向木冉眉心,好在此时木冉动作迟缓,簪子的尖部刺进皮肤,他暗叫一声,一掌推开屈桑。
來不及咒骂,木冉已朝着屈桑走來,他步履迟缓,神情呆滞,屈桑眼尖,已察觉出异常,“站住!你知道自己是谁吗!”若他还能记得自己谁,那情势尚可扭转,屈桑双手藏在身后,暗中唤出玄翎弓,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同木冉刀剑相向,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事。
“木冉,你忘了我们吗?”
缓慢而來的脚步骤然间停了下來,屈桑暗松口气,朗声喝道:“木冉,别再过來了,让我们大家都冷静一下,你看看她。”他指向靠在墙角剧烈喘气的青离,“她是你最心爱的人,你怎么忍心打伤她?快醒醒吧,我不知道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可是我拜托你,快点清醒过來啊!”
立在原地发呆的人听闻屈桑的喊叫声,眼皮动了动,暗沉的薄唇掀了掀却也沒有说一句话,他朝着青离望去,双眸染上一抹怜惜柔色。
正当屈桑放下心來收回玄翎弓的同时,躲在门口观望多时的泠翠闯进來挡在他与木冉之间,有意将他们二人隔开,“木冉,你看清楚我的样子,我才是你心里最重要的人,除了我,其他人都该死,是他们害得我们不能长相厮守。”她抬手指着屈桑,“还有她。”指尖移向青离。
屈桑看见她眸中闪耀着邪气,苍白到透明的脸颊上染上两片奇异的绯红,恍惚间瞧见她的发色竟也开始发生变化。
“你……”屈桑怒叫不妙,如今这时候,横生枝节,这个可恶的女人插上一脚,看來他有必要拿些防身的东西了。
“木冉,看见了吗?那窝在墙角长着丑陋鬼脸的家伙,她就是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