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秋低下头不说话了。
程知让就保持着蹲下的姿势，抓着她的手，抬头直视着她。
她不说话，他就一直等。
等到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她表情算不上多为难，顶多是纠结怎么说出口，“我想要一点个人空间。”
程知让平静看着她，片刻后说：“你只是不想要我。”
“我没有！”慕秋不知道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睁大眼睛回视他，“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我多喜欢你！”
“那你为什么不想和我多待一点时间？我说想住在一起，你回避了两次。我知道你那天晚上听见我说的那句话了。”
慕秋眼神躲避，下意识里还在理智地寻找理由。
“我喜欢你，和想拥有一点私人空间没有任何的冲突。总不可能让我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你身上，我有时候也需要时间空间去做我喜欢的事。”
“是没有冲突。可是你想要的私人空间比需要我的时间还多。我从没有想过你待在我身边就不能拥有私人空间去做你喜欢的事。
而且你总是忘记你还有我，今天晚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打车去医院，你知道多不安全吗？
狗仔和私生，黑粉，全都盯着你的。我担心你出事，从半山开车出来连闯三个红灯！”
安静的房间里，程知让低声吼的声音清晰到让慕秋喉咙发紧。
这是他头一次这样和她说话，也是她从见到他开始，第一次见他用这样的态度这样的声音说话。
不管对象是不是她，总之她从没见过他对着谁这样说过话。
向来温柔的人，今天晚上对着她发火了。
慕秋眼泪一下就来了，站起来尖声质问他：
“那你大可以不来！我没有你的时候可以随便出门，可以半夜打车可以到处跑！现在和你在一起晚上出去看我朋友，不仅要被媒体乱写还要被你骂？！
我只是不想和你住一起而已，你给我说这么多事干什么？！程知让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
一声比一声大，哭腔一声比一声重。
程知让不说话。她恐惧此刻的沉默，大声的质问一直不停。
“当初说得好听你会包容我！想带我回去见父母！可是现在不过是给你添了点麻烦你就这样对着我发火？！
我不该去看望我朋友吗？！她那么急，我难道还要慢吞吞等着你来送我去吗？我不是没了你就什么都做不好！
没有你的时候我照样什么都能做好所有的事！我一个人住几年我谁也不需要！
程知让，你要是这么不喜欢了，让我滚啊！滚出你家！我还可以违约不录节目了，直接滚出你的世界！”
哭着说完这些话，她直接就往外面冲。
程知让伸手把她拦了下来。
最怕就是分崩离析时候的挽留，慕秋对着他又推又打，吼他：“滚开啊！”
“原来你在怕这些。”程知让哑着声音说，任由她怎么推搡打掐，他都站定不动。
最后慕秋打累了，蹲下去捂着脸哭。
程知让慢慢蹲下去，单膝跪在她面前，低下头，低声认真说：
“我不是冲你发火。我们明天就去办房产转让，录完现在这个节目后，以后我除了每年一部戏再也不接任何活动，淡出娱乐圈。
你先忍忍，过两年你就能和以前一样逛街出门，娱乐圈的更新迭代很快的，除了橙汁，他们会很快就忘了我们。
如果你不喜欢住一起，可以住在你的小别墅，不过可以抽两天时间来陪陪我吗？我不打扰你。
如果我们都有空了，也可以叫上朋友一起出去野炊，我可以带着你去很多地方找灵感，你想要的我都尽量去实现。
实在出现意见相左的时候，我不会让你滚，房子在你名下，我没这个资格。你不用担心你会因为我们吵架而没有地方可去，海城和云城都有你的家了。”
半晌，慕秋的哽咽声更显清晰，瓮声瓮气地骂他。
“程知让你好烦啊。”
程知让伸手抱她，哑声温柔道：“那没办法了，你先看上我的。”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解释太多。
他肯定听到她和苏锦说的话了。
两个人之间出现问题的时候，或许大吵一架还是好事。
情绪发泄出来的时候，很多问题也会跟着暴露，然后再根据暴露出来的这些问题一个一个去解决，矛盾会好很多。
至少不再是无处可解。
两个人相拥着熬过寂静的零点，一直等到慕秋哭声渐无。
程知让轻吻着她的眉眼，厮磨唇瓣，尤爱她的眼尾，吻了又吻，动作小心翼翼。
慕秋心软下来。
“你发誓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带着鼻音冷静道。
“上午就去办房产转让。”
“我不是说这个。”
程知让丝毫没有片刻的犹豫：“真的。”
“如果你以后没做到你承诺我的，”慕秋偏头在他耳边吹气，
“我会让你一辈子都后悔的，临走之前还会泼你一盆黑水，让你从当红的位置上滚下去。”
给自己设定严严实实的保障，基本等同于决定让自己敞开心扉，说狠话都是在给自己长威风。
程知让抱紧她，低声应了句好。
“言出必行。”
“最好是这样。你以后不准凶我不准朝我发火。”
“我不是凶你……”
“我说凶了就是凶了。”
“……好。”
慕秋这才慢慢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