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开始,唐菱被爷爷从父母身边抱走,很是过了段艰苦的日子。
那时候的她刚五岁,正是精力旺盛、能跑能跳的年龄。
偏生被爷爷拘在厨房里,没日没夜地练习厨艺基本功。
前一天还在摆弄芭比娃娃的小小女孩儿,转日就要踩着小板凳、站在比她还高的料理台前、举起菜刀学习切土豆。
意外的是,这种其他孩子都要躺地上哭闹的事情,落在唐菱身上,她硬是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情愿。
又小又乖、洋娃娃似的小唐菱,还知道抱着勺子问爷爷她什么时候能够上火炒菜,一脸的跃跃欲试。
可是让唐老爷子欣慰不已,大感唐家后继有人。
爷孙俩对继承人这事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奈何其他人看不惯。
明面上的,是小唐菱的父母。
父亲连日郁结到脸色铁青,为自家小女儿都能靠着天赋爬到他头顶上,成为他的少东家而倍觉丢面。母亲则为小女儿要吃这么多苦,未来还有可能在厨房被油烟折磨成黄脸婆而嫁不出去,哭得晕过去好机会。
暗地里的,则是唐家上上下下的男人们。
唐家男人们,天赋不行,本事没多少,但野心却大得很,又哪里甘心未来几十年都被压在一个小娃娃下面呢?何况这还是个女孩儿,唐家往上数几代都没有让女孩儿做掌勺人的道理。
于是,明里的人愤懑不满,暗地的人推波助澜。
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唐家上下举家反对唐老爷子的举动,嘴上说着区区小女孩儿怎么能承担家族未来重担,又有唐菱父母从旁哭闹反对。
当时的唐老爷子完全懵了,自以为和睦齐心的家族,在利益面前四分五裂。
各怀鬼胎的唐家兄弟子侄们的嘴脸,陌生到他快要认不出来。
最后他的几个儿子轮番上阵,给老父亲做工作,甚至连唐记酒楼都一度停业。
后来,唐老爷子妥协了,颓然放弃先前的决定,此后数年对继承人的事情不置一词。
再后来,唐菱在上小学的年纪便开始出国留学,寄宿在唐老爷子的朋友家中,一年到头也回来不到几次。
她父母有了新生的儿子懒得反对,唐家男人们更不再把她视为威胁。
唐菱这个名字渐渐被遗忘褪色,也仿佛泯然唐家众多女儿里。
此时此刻。
唐菱的出现,让唐家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包括唐菱的父母,唐老大夫妇俩,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回国。
这些年他们因为宝贝儿子,早就忽略掉多年前便出国的大女儿,跟唐菱通电话的次数,一年加起来都比不过给儿子唐天一周打的。
作为被他们遗忘的女儿,唐菱甫一出现,唐老大夫妇俩发现家里其他人都在古怪看他们,顿时尴尬不已。
“咳咳,阿菱你回来了。”懦弱的唐老大在女儿面前倒是挺直了腰杆儿,“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行了,别在这样的场合下捣乱,站到边上去!”
唐菱充耳不闻。
上挑眼尾似是轻蔑讥讽地在唐家二叔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唐天脸上。
亲生血缘的姐弟俩,见面却是陌生的。
唐天沉浸在即将失去唐家少东家的惶恐不安里,哪里还顾得上一个没见过几次的亲姐姐?
结果,唐菱抬脚踱步。
她周身那毋庸置疑的强大气场,硬是在重重唐家人群里撕出一条路来。
她从不由自主逼退的一众唐家人身边走过,最后来到唐二叔和唐天对决的料理台前,视线低垂扫过。
唐二叔又恢复和善的老好人模样,对侄女儿倒是比人家亲爹还有耐心。
“怎么?阿菱也有什么想法吗?”见唐菱看都不看他,唐二叔也脸色不变,继续笑道,“有想法就说出来嘛,二叔可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唐菱总算是愿意分神给这位即将大权在握的唐二叔了。
不过一开口,凉薄声音里带着浓浓火药味。
“二叔还真是一如既往。”
她面露讽刺,像是想起当年的那些事情。
没错,曾经断掉唐菱的继承人之路,在暗中推动唐家人闹事的,正是唐二叔。
那时候唐二叔仅是唐记分店的小小经理,在众兄弟里也不算出众。
但是他狡猾阴诡的嘴脸,却至今停留在唐菱记忆力,磨灭不去。
唐二叔也不生气。
现在事情已成定局,胜券在握的他又怎么会区区一晚辈的话给弄得恼怒?
“阿菱看来是长途跋涉回来,太辛苦了,不如跟你爸妈回去好好休息?改天来唐记酒楼,二叔亲自下厨给你接风怎样?”
话里话外,已经是把自己当成唐记酒楼东家的架势。
唐菱也不避讳,径直点破:“二叔这是已经坐稳位置了?可据我所知,爷爷应该没在家里留下什么遗嘱才对。”
唐菱的话里有别样意味,但唐二叔暂时没琢磨出来,只笑吟吟道:“正是因为没有遗嘱,所以才按照唐家祖辈的规矩,以厨艺论输赢。”
唐菱拉长声音,哦了声,视线从垂头丧气的唐天脸上扫过:“所以,你赢了他,便是大获全胜?唐家其余人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咯?”
唐二叔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唐菱眉峰一挑:“这么说,只要赢过你,同样也代表赢过唐家所有人了?”
唐菱意料之外的一句,让唐二叔脸色骤变。
就连在场的唐家众人,也纷纷交头接耳。
其中又以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