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哒——
韩九的导盲拐杖在青石地面上敲出响声,傅白不紧不慢地走在他旁边。
此时已临近黄昏,街边的小贩开始慢悠悠地收摊子。傅白从怀中取出那张阴嫁面具,自言自语道:“这面具……到底是什么作用?”
韩九耳朵灵,听见傅白说话,问:“对了,你有什么发现没?那个小姑娘。”
“你现在正常了?记忆不混乱了?”
“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你要是脑子还乱,我和你说了也没用,因为我得一遍一遍地说。”
“啊,那也是。但我好奇啊!你先说一遍。”
傅白其实自己现在也暂且没有理出头绪。他只能说:“杜君偌被选为阴嫁的嫁娘,一切得等明晚阴嫁开始后,才能见分晓。”
“你这说了不等于没说吗。阴嫁……你该不会是要混入阴嫁里面吧?”
“等明晚杜君偌上了花轿,我就跟上去。”
“哦,我还以为你要代替她上花轿。”
“你糊弄鬼呢?鬼要是真有那么好糊弄那就好办了。”
“欸,我也只是随口一说。”
两人边走边聊,很快,就到了孟宅。
李伯等在门口,早已恭候多时了。
“二位快请进,老爷已经回来了。”
傅白和韩九进了孟宅,孟昭平等在书房,双手负于身后,站在一幅画的前面。
听见脚步声,孟昭平回身:“二位回来了?我已让李伯去准备饭菜,马上就可以用晚膳了。”
孟昭平让两人坐下歇息,又亲自端了茶点来。韩九饿得不行,吞了两块,呷了口茶,满足地叹息一声。
傅白坐在他对面,听见韩九问:“孟兄从城主那里可有听来什么消息?城门破解有法子了吗?”
孟昭平摇摇头。
“城主仍是一筹莫展,还希望我能从旁协助二位,争取尽快破解当下的困局。”
傅白问:“城主可知晓鬼哭城内的人,记忆都出现了些许错乱?”
“错乱?”孟昭平微微睁大眼睛,很是惊讶,“这我倒没听城主提过。不过……真的有这种事吗?”
孟昭平是从外面回来的。据他的说法,他之前在外面谈古董生意,有一段日子才回到城内。
“孟兄此次归来,可曾发现李伯有哪些不正常之处?”傅白又问。
“这个……”孟昭平回想,“在下归家的时间也不长,尚且未能发现异样。”
“嗯,这个倒不太重要,孟兄自己留心着点。”傅白道。
“好,多谢傅兄提醒。”
傅白和孟昭平聊了好几句,韩九才又接上话。
“孟兄从城主那里可有听来什么消息……”
“嗯??”孟昭平惊异地看着韩九,韩九一脸自然,仿佛完全没意识到他又重复了自己问过的问题。
“傅兄,这……”孟昭平疑惑的目光看向傅白,傅白让他淡定。
“这便是在下之前对孟兄提到的记忆错乱了。先澄清一下吧,韩九他早先没有这种毛病。进了鬼哭城后,便和城内的百姓一个样了。”
“不、不会吧?”孟昭平是头一次听说这种怪事,“我、在下之前未曾见过有类似韩兄这种病症的人啊……”
“原来没有么?”傅白的眼睫颤动一下,“那许是在孟兄离开鬼哭城这段日子,才出现的症状。”
“竟然有这种事发生……”
孟昭平这个当地人知道的,显然还没有傅白他们多。他听傅白说了这些事后,慌张又震惊。
“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傅兄可有良计?”
“暂且不要自乱阵脚。”
“好、好……”
傅白风轻云淡的,似乎完全没把这些怪事放在心上。
其实他另有打算。
傅白来到鬼哭城的第二晚,当晚,夜深人静,城中的人家大多已经歇下。
因为城里有宵禁,所以晚上的鬼哭城十分空寂。再加上前一阵子嫁娘失踪事件,连打更的人都躲在家里不出来了。
傅白正走在街上。空荡荡的长街,他的影子倒映在临街人家的院墙之上。虽然他走的速度并不慢,但是没有发出一点脚步声。
很快,他就来到那个大名鼎鼎的乱葬岗。
说是乱葬岗,但从外面看上去只是一座空灵的山。鬼哭城是依山建的城,这一面山就相当于天然的屏障了。
只是不晓得为何城中人要在此地下葬。
夜晚,呜呜的鬼哭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听着比白天更加瘆人。傅白站在山脚下,仔细辨认了一番声音的源头,还是没办法弄清楚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但他暂时不打算管这件事,他寻了一条相对好走的山路,上山。
傅白脚下的这条山路,是城中的百姓自己修出来的,已经有几十年的光景了。沿途树木稀疏,倒是有很多夜间飞行的鸟,隐藏在树枝后面,警惕的目光落在傅白身上。
傅白的袖子一垂,两颗专门探路的菇一蹦一跳地跑在他前面。在引路菇的带领下,傅白很快有了新发现。
一片新开辟出来的坟场就在他的左侧。
傅白脚步轻缓地走了过去,这是一片新坟,而且很奇怪的是,坟前的墓碑,都没有名字。
更奇怪的是,这些坟地的棺材都埋得很浅,有些直接在地面上翘起一个角,仿佛是被人匆匆埋进去的。
他大概数了数,总共得有二十来个新坟,看土壤,都是一批下葬的。
所以说短时间内死了这么多人?死因是什么?这些尸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