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脉火灵追着太叔恒离开之后,他的老巢里,一道人影悄然浮现。
即便是在岩浆滚滚、火星飞溅的熔炎大海之中,穆尧卿依旧是那么从容淡定,恶劣的环境无损于他的俊美,反倒让他更显超凡脱俗、仙气飘飘。
他环顾四周,沉吟片刻后,踏入熔炎深处,来回走动,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某一瞬间,他眸中闪过一丝喜色,旋即抬手一招,一块黑色令牌破开熔炎飞来,被他牢牢握在手中。
黑色令牌式样古朴,上面的铭文甚至都已经模糊了,只能隐约分辨出正反两面最大的两个字——似乎上古之时某个族群的语言,意为“镇”“神”。
穆尧卿只听说过“镇魔”,“镇神”二字还是头次听闻——说来,与神有关,与“镇魔”相对的,不应当是“诛神”么?
虽然心中不解,但他很确定这就是他需要的东西。
镇神令牌落入穆尧卿手上不久之后,地脉火灵已经匆匆赶回,太叔恒也紧随而来。
“放下它!”地脉火灵沉声道,“那不是什么宝物,也不是你能动的东西!”
见到穆尧卿后,太叔恒脸色瞬间难看了几分——真是个阴魂不散的家伙,他竟然还利用我!
……虽然穆尧卿也可能只是路过,但魔修不讲证据,只凭直觉!
穆尧卿淡淡道:“哦?不是我能动的东西,那谁能动呢?你——还是他?”
太叔恒心神一动,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他手中的那块黑色令牌,魔修的贪婪让他蠢蠢欲动——能让地脉火灵连性命都不顾的东西,必定不同凡响……
瞧瞧这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族!
地脉火灵简直烦得要死,忍了忍,没忍住,还是怒喝道:“不想死的话,放下令牌,离开这里,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可能没什么事,但你们必死无疑了!”
这话让太叔恒恢复了几分理智,地脉火灵不是第一次说他要死了,难道就是因为这块令牌?如此说来,那绝不能让它落到穆尧卿手中!
眼神瞬间犀利起来。
穆尧卿捏紧了手中的令牌,在两人不善的视线中笑得云淡风轻。
一滴血从握紧令牌的掌心滴落,地脉火灵目光瞬间一凝——他居然用血玷污了镇神令牌!
这个听不懂人话的混蛋,愚钝如猪的蠢货!
他究竟……是知道镇神令牌的来历与作用才这么做,又或只是单纯的……试图滴血认主?
若非刚才那个蠢货伤了他的灵体,让他此时无法动手,他必要让此人形神俱灭,尸骨无存!
太叔恒目光一寒,他倒没想那么多,只以为穆尧卿这个小人担心他出手抢夺宝物,竟仓促间便滴血认主——他就知道这家伙不是什么好人!
地脉火灵心中仍存着一分希望,并非随便什么人的血都能影响到镇神令牌,否则他也不敢随便离开,也许……
“啪!”
一道脆响声压过所有杂音,清晰无比,仿佛是在三人耳畔响起。
不,不是耳畔,而是……
太叔恒惊悚地看着虚空中突然出现的一道黑色裂缝,呆呆愣了一息,瞬间清醒过来,飞也似地蹿出老远——空间裂缝!为何这里会出现空间裂缝?!
土之大道向来厚重稳定,便是偶有波动,也就是地龙翻身、熔岩地脉喷发,在地层深处、土之大道本源极其浓郁的地方撕开空间裂缝,难度远胜在其他地方!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但偏偏却发生了……
太叔恒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脉火灵,发现他的脸色比之前中了七魄截魂钉时还要难看——情况不妙!
灵光一闪,他抬眸死死盯着穆尧卿,这一定是他引发的!
“噼啪!”
“嗤啦!”
……
令人恐惧的声音伴随着一条条空间裂缝的出现接二连三地响起,有时是清脆如杯盘落地的碎裂声,有时是撕纸一般的声响,有时候更像是拿重物砸玻璃一般的轰然炸裂声……
漆黑的裂缝如蛛网般蔓延而开,太叔恒眼中映着穆尧卿那依旧完美的笑颜,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你特么才是个魔修吧!
“疯了,你真是疯了!”他高声质问,“穆尧卿!你究竟做了什么!”
穆尧卿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好奇地打量着愈发密集的空间裂缝,似是全然不知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又或是根本不畏惧,不在乎。
之前十分愤怒的地脉火灵此时终于接受了现实,他深深看了穆尧卿一眼,冷笑连连——他已确定,此人必定是知晓真魔令牌的来历与作用才对它下手的。
不怕死是么?不怕死好啊!
反正他一个灵族,还能比人族更容易死么?
就看看这个胆敢颠覆一切的修士有多少能耐,在之后的变故中能否还如现在一样笑得这么开心!
“嗖!”
周围瞬间变得空空荡荡,地脉火灵没有给两人反应的机会,揣着本体提前一步跃入空间裂缝之中,逃之夭夭。
穆尧卿眉头一挑,什么也没做。
太叔恒倒是想下死手,但……他舍不得。
这可能是他近期唯一收服火灵的机会,虽然那家伙是真的可气可恨吧……但现在就搞死他,还是有点浪费。
太叔恒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当空间裂缝的数量达到极限,一道胜过之前无数倍、雷霆一般的巨响猛然炸裂,旋即所有空间裂缝瞬间爆发,眼前的世界彻底崩裂,穆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