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看着面前的僧人,和那双漂亮透彻、宛若不染尘世的凤眸对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直了身子,宛若妥协般开口。
“好。”
话音刚落,她便转身,迈步离去。
纪慕言没想到对方会这样……好话。
分明,人人都知道定北将军晏白清冷情冷性,若是真的决定了要做什么,向来是不容他人商量。
所以……到底,请他去赴聘竹宴那话,当不得真。
纪慕言这样想着时,那边,女子已经跨过院门,脚下未做丝毫停留。
微风扬起女子的长发和衣袍,黑与白勾勒着她纤细的身形,姿态和步伐略显潇洒肆意……和漫不经心。
纪慕言看着女子毫不停留的背影,面上仍是不动声色的冷然和平静,心中却蓦地有些不出的烦闷和气恼。
年轻漂亮的僧人抿起唇,眼眸微垂,眸底微微晦暗,情绪不明。
……
……
申时中,盛夏的太阳看起来和午时、未时的太阳并没有什么分别,一样的炽烈。
亭台掩映在葱郁树木下,年轻的僧人静静地站在亭台里,已经很久没有挪动一下脚步。
从未时末到现在,僧人眸底已经没了那抹晦暗不明的情绪。
他稍稍抬眸,视线看向石桌,指骨分明的白皙手指轻轻拿起桌上的月白色茶盏。
茶盏里,浅浅的碧色茶水清亮,因为热,饶是过了这么久,隔着茶盏,指尖还能感受到些许茶水的温热。
纪慕言看着茶盏,茶水里倒映的那双凤眸十分平静,宛若毫无波澜的湖面。
与此同时,定北将军府。
门房厮神色焦急地站在门外,朝着街道那边张望。
白清跨着马,刚出现在街道尽头,门房厮便连忙向前迎了几步,松了一口气。
白清来到府门前,翻身下马。
厮一边接过白清手中的缰绳,一边开口。
“将军,您可回来了。”
白清向府里走着。
她看了一眼灰石地面上几不可见的浅浅车辙,开口。
“府里有人来了?”
厮牵着马跟在后面,闻言,惊奇地抬眸看了一眼身前女子的背影,笑着开口。
“将军您真是神了。”
“府里确实来了人。是礼部官员带着北蛮来的使者和公主来见一见将军。管家正在花厅替您招待。”
不久前,白清领兵,战败北蛮,北蛮议和,并派遣使者来到上京。
在大启,他国来使,向来是由礼部官员进行接待。
白清作为将军,并不需要接待他国使者。
现在北蛮的使者和公主来见她,显然是北蛮来的那些人自己的主意。
白清正打算回自己居住的东院,听了啬话,停在原地,语气平淡。
“可有为什么来见我?”
厮也跟着停下脚步,恭敬地站在白清身后三尺外。
“的不懂。不过,来的礼部官员了,是北蛮的公主想要见您,求到了圣上面前。礼部官员也只是遵从圣上谕令,带着人来见您。”
想了想,厮继续开口。
“礼部官员带着人来时,还吩咐管家让人收拾出两间干净舒适的院,北蛮来的使者和公主要住。”
着,厮抿了抿唇,眸底划过一抹嫌弃。
北蛮的使者和公主,放着城西驿馆不住,干什么要来他们将军府?
难不成是还没被他们将军虐够?
他们将军战败北蛮,让北蛮诚惶诚恐地求他们大启议和,应下十年内绝不侵犯大启北地,并在将来十年内都要作为大启的附属国。
他们将军何其英勇?
北蛮的使者和公主要是住在他们将军府,岂不是还要让他们将军接待?
凭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