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家见人回来了,一下一下地撑着竹篙,乌篷船在南河上推开涟漪,再次行进了起来。
乌篷船的篷子里,白清被谢疏怀抱在怀里,身上没什么力气,想到对方身上还不知藏了多少毒药和银针,便任由对方抱着,懒得反抗。
想到先前少年说的那些话,白清伸手扯着对方的衣襟,缓慢无力地半抬起上身,脑袋歪在了对方的肩上。
她稍稍偏头,唇瓣凑近谢疏怀的耳垂,开口。
“我的解药,确实有可能不如你的毒药和银针多。”
“可你该想想,我将你摁在独木船上的时候,为何不直接杀了你,反倒让你又给我扎了一针。”
少女的嗓音轻轻软软,伴随着温热清浅的呼吸,倾吐在耳垂边,耳垂微痒,谢疏怀轻蹙起眉,颇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他偏头,让耳朵避开少女的呼吸,然后才去想对方刚才说的话。
确实,正如戴白清所说,对方既然可以自己解毒,那早就有机会杀了他,比如……昨天夜里他醉酒睡沉了之后。
可对方不仅没有,还在早上起来后给他准备干净衣袍和朝食?
这样想着,谢疏怀微眯起眼眸,眸底划过一抹意味不明的情绪。
他抱着白清,慢悠悠地开口,搭在白清腰上的指尖,不由地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揉捏了起来。
“你是想说什么?”
“想让我信你没有杀我养父吗?”
说着,他微顿,轻嗤了一声,继续开口,语气幽幽,透着压抑的怒意和危险气息。
“可……杀不杀我是一回事,你杀没杀我养父,又是一回事。”
“戴白清,并不是你不杀我,我就会信你没杀我养父。我只相信切实的证据。”
白清抿了抿唇,轻蹙了一下眉,颇有些心累地开口。
“我并没有要你信我没杀你养父。”
“正如我没有杀你,你也没想杀我。我懒得与你继续在解毒和下药这两件事上来回纠缠。别再刻意说些让我心里不舒坦的话。”
“你想做什么,我配合你便是。”
闻言,谢疏怀揉捏着白清腰侧的指尖微顿,愣了一下。
他仔细想了想,觉得对方的提出的这些正合他意。
只是……对方有些话,说得不对。
下巴仍搁在白清肩上,谢疏怀歪了歪头,眸底划过一抹幽沉。
他习惯性地抿唇,勾出一抹浅笑,然后低低地开口。
“我可没有不想杀你。”
“不杀你,只是暂时的。以后如何……”
谢疏怀语气停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轻嗯了一声,继续开口。
“大抵……我不会亲自动手。”
这话,便是在说,他不会亲自动手,却会让别人动手杀了白清。
白清微愣,好半会儿没有再说话。
片刻后,她轻呵了一声,没什么表情,语气冷淡地开口。
“我愿意与你配合,也是暂时的。”
谢疏怀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
“自然。”
他话音落下,已经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的白清,用手撑着他的胸膛,要起身从他怀里离开。
察觉到白清的意图,谢疏怀微微皱眉,毫不犹豫地将人更紧地搂住。
白清轻啧了一声,开口。
“男女授受不亲,你该放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