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狂风大作,间或有雷声闪电。
言慕很清醒,将自己裹得很严实,看天气不好,没开车,拦了出租车去江边。
也不过才到半路,豆大的雨滴就击打在了车窗玻璃上。
前面的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出声询问。
“小姐,雨势这样大,今天的烟花肯定不会放了的,还要去江边吗?”
“嗯。”她清淡应着。
前面的男人一脸的莫名其妙,到底还是将她送到了目的地。
看向她微微有些失神地下车,禁不住想,这种天气,别人回去还来不及。
这姑娘年纪轻轻的,长得也不错,不会是想不开吧?
出租车微微多停了一下,到底还是很快驶离。
她打着伞,一步步走近江边。
因为突然的暴雨,人群都是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匆匆涌动,只有她一个人往江边走。
因为大雨,江边护栏都是湿的。
她一步步走过去,沉默将一只手搭在了上面,身体往前倚靠着栏杆,看向江面上含着雾气的这一场狂风暴雨。
有一起打着一把伞的小情侣自她身后经过。
男生含着抱怨的声音:“你看,我都说了,得变天,不可能放烟花的。”
俄而是女生含着娇嗔的声音:“来都来了,我不是想等等看嘛。”
她看向江对面因为被雨势遮挡,微微有些模糊的商业大楼,一时失神。
那一晚,也是在这里,她说:“今天不是会燃放烟火的日子。”
他回她:“等等看,或许会放呢?”
然后那一晚,满江的烟火,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她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似乎有雨水打到了她的脸上,迅速滑落了下去。
她声音很轻,似轻叹,似喃喃自语。
“说好的,要把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给我呢?怎么又被你给骗了。”
除了呼啸的风声和急雨,偌大的江边,入目所及再没了半个人影。
烟火,告白,鲜花,钻戒,甚至她的宝宝,都如同这滴入江中的雨滴,自此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她眼神里只有茫然,就那样静静看着江面,长久而静默地看着。
直到身后有疾步声靠近,俄而是熟悉克制着怒意的声音:“跟我回去。”
她有些迟钝地回身,愣愣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隔着厚厚的雨帘,有那一刻,她感觉眼前人就是傅宸。
因为被风吹了太久,她面上早已是一片冰凉惨白,终于看清了眼前人,含着一丝失望开口。
“让我再待一会吧,再待一会,我就回去。”
靳衡拿过她手里的伞收起,触碰到她指尖的一片刺骨冰凉,眉间狠狠打了结,用自己手中的伞替她挡住了雨。
他隐忍着情绪,沉声带哄:“听话,夜深了,跟哥回去。”
她由着他扶着,如同木偶一般跟着他的步子,再上了车。
身上大衣已经湿透。靳衡跟她一起坐到后座,眸底有情绪翻涌。
他将一条厚厚的毛毯递过去,声音却只是平淡。“外套脱了,包上这个。”
她听话照做,那种温暖的感觉袭来,身体却如同才活过来,反而颤抖得愈发厉害。
空调温度已经调到极高,靳衡将身上大衣脱下,丢到了一旁。
一直沉默不言的人,却突然含着细微哽咽开了口:“他要走了,宝宝也会带走,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
“会的,你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回来。”
话落,靳衡又颇有些烦躁地补充一句:“他要不回来,哥带你去找他算账。”
言慕沉默,没再说话。
男人拧开保温杯递了过去:“喝点热水。
以后这种天气不要再出来,我脾气不大好,下一次就由着你自生自灭了。”
她接过水杯,看向了窗外越下越大的暴雨。
再难过,生活也总得继续,该准备的事情还得照样准备。
也不过是第二天一早,言慕就跟靳衡一起回了靳氏。
言氏企业开始运营在即,她在靳衡公司实习结束,自然也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了。
秦子墨是一个很好的师父,很费心带她,但毕竟实习时间不长,她学到的东西也还是有限,要独自承担起管理言氏的重担,还是困难。
一进公司,靳衡就将她直接带进了总裁室。
他将大衣随手搭到沙发上,坐到办公室上,签完了袁秘书即刻送进来的一份文件,这才看向了言慕开口。
“离职手续我已经让人事提前给你办下来了,言氏那边新公司很快就要开始运营。
我这边抽不出太多时间帮你打理,打算从我这派一个人协助你。”
言慕突然接手一个新公司,确实困难,也不矫情跟他多客气,应下来。
“谢谢总裁。”
靳衡抽出文件夹里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继续:“这段时间我让秦子墨带你,还习惯吗?”
在公司,她跟靳衡毕竟是普通职员和顶级bos之间的上下级关系,她说话自然总会疏离客气一些。
点头应着:“秦特助很好,这段时间能被他带着,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很庆幸,很感激他。”
靳衡手中签字笔顿了一下,抬眸,有些怪异地看了她一眼。
“你这是,在面对你的中学班主任发表演讲吗?”
言慕被他这话说得一时尴尬,只要一到了公司,她面对他就难免有点紧张。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着那一丝难堪,声音这才算是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