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退回了车厢。
萧明钰撩起车帘,往外看了眼,然后也放下了车帘。
他刚刚还在问怎么回事,这会儿不问了。
萧靖承则是一头雾水:“何事?”
这个时候,马车已经掉头,往鸿锦楼去了。
薛湄笑了笑:“王爷,我瞧见陛下往踏月楼去了。咱们再进去,不管遇见还是遇不见陛下,都不太好。”
萧靖承:“……”
萧明钰有点意外,不知皇帝怎么会去踏月楼。
皇帝去过踏月楼一次,回来就对萧明钰说:“一旦有了意外,朕逃都逃不掉。”
这次怎么又去了?
“……今日我们打球,陛下也来看了?”萧靖承问萧明钰。
萧明钰回神:“是。瑞王您的马球,是最大的噱头,否则今日也不会有那么多贵客。平日只有今日的二成看客。”
他跟萧靖承说话时,言语里总带三分恭敬,可能他自己也没留意到。
萧明钰也不知自己到底怕瑞王什么。
其他侄儿、侄女,都比瑞王小很多,又没见过世面,害怕瑞王是情有可原的。
但萧明钰跟瑞王叔年纪相仿,彼此功业虽然不是同类的,但总体而言差不了多少,他干嘛要怕他?
“你拿我招揽生意?”萧靖承略有不快。
萧明钰:“叔父您自己答应的,又不是我强求。”
萧靖承蹙了蹙眉头。
他看了眼薛湄,到底没发火,算是给薛湄几分面子了。
不过,打马球有人观看,这是很正常的事,并没有冒犯到瑞王。萧靖承回过味来,也懒得计较了。
萧明钰则更好奇,皇帝为何要去踏月楼。
大家各有心思,马车居然晃晃悠悠的,到了南边城门旁。
萧明钰往外看了眼:“咱们这是往哪里去?”
薛湄:“我哪里知道?”
“不是你报的地儿?”
“我对京都不熟,随便报一个。”薛湄道,“我报完了地名,你也没反对。”
萧明钰:“……”
萧靖承:“……”
眼瞧这要吵起来,萧靖承立马让车夫停车,问他打算去哪里。
“县主说要去鸿锦楼,南坊有个鸿锦楼。”车夫道。
薛湄想起来了,她脑海里的确有“鸿锦楼”这么地名,但是她已经想不起哪里听来的。
直到现在。
是她五弟告诉她的。
五弟说,靠近南城门的坊间,有个鸿锦楼,做特别好吃的枣泥酥,现出锅的最好,送回来就凉了。
薛湄爱吃枣泥酥,一听到这话,就在心上记住了,却又记得不算牢靠。
“去尝尝吧,这家的饭菜听说还不错。”薛湄说。
两位王爷感觉像是上了贼船。
鸿锦楼有点年头了,坐落位置偏僻,门楼陈旧。
不过,它家的菜非常地道,其中有道烧羊肉,是萧明钰都夸赞的;枣泥酥现炸出来的,外面酥脆,里面香甜软糯,的确很美味。
萧明钰站起身:“我要去后厨瞧瞧。”
这是看中了人家厨子。
小郡王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都想要。
薛湄和萧靖承没阻拦,任由他去了。
待他下去,萧靖承问薛湄:“今日赢得球,如何?”
“颇有战术。”薛湄笑道,“很狡猾。”
萧靖承运用战术灵活,也狠辣。他的“直男”,只是在他追求女人方面,直来直往有点木讷,因为这不是他熟悉的领域。
而在他熟悉的那方面,他狡猾得过分。
事业上精明狠辣,感情上直白热烈甚至有点呆板,薛湄觉得他真可爱。
不行了,她的亲妈滤镜快厚成啤酒瓶底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她儿子这么优秀一男的?
“狡猾,是骂我?”萧靖承试探着问。
薛湄笑起来:“不是,是夸你,我为你骄傲呢。”
萧靖承:“……”
她这口吻,就是长辈夸奖小辈,而且是那种不着调的长辈。
他一时既好气,又好笑。
“你可是尴尬了,才会如此说话?”萧靖承问她,“你故意混淆自己的感情,是不是?”
薛湄:“……”
她待要说什么,萧明钰上来了。
他脸上带着淡淡笑容。
薛湄问他:“谈妥了吗?”
“对。”
“怎么谈的?”薛湄对小郡王做生意的手段挺好奇的,毕竟她自己不是商人。
萧明钰:“东家就是掌柜的,我跟他说,要买下鸿锦楼,他同意了。”
薛湄:“……”
小郡王不止要人家的厨子,还要买人家的酒楼。
萧靖承则道:“这酒楼很是破旧,此处又偏僻,买来作甚?”
“叔父不懂这个。这是从南边进城的第一个坊间,可以请专门的南方厨子,做特色菜。”萧明钰道。
他还要夸夸其谈。
萧靖承打断了他的话。
三个人吃好了,离开时候,萧明钰又道:“吃得有点撑了,不如去郊外跑跑马?今日天气很好。”
萧靖承很烦他这样,总是搅合在他和薛湄之间。
但薛湄似乎很感兴趣。
于是,他们三人又去了郊外,借来了马匹。
直到半下午,眼瞧着天色不早了,三人才回城。
回城有一段路,很是平坦,薛湄昏昏沉沉就想要睡觉。
萧靖承坐在她旁边,想要让她依靠,倏然马车猛然停住了。
马车停得又快又急,薛湄整个人扑倒了萧靖承怀里。
萧靖承本能感受到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