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下午,家家户户都要祭祖,皇族也不例外。
祭祖不单单是男子,也有女子。
家里男子站成一排,女子一排;男的持香、祭文,女的捧蔬果酒水等祭品。
有固定的顺序,一道道下来,全族人跪拜了祖宗,这才回去享用除夕晚宴和歌舞。
皇家的祭祀,是皇帝领头。
皇帝的兄弟和儿子们,依照辈分前后站了;另一边是戚太后,她带着皇后、亲王妃等,也前后站立。胡太后站在戚太后下首,她非常不满,却又毫无办法。
萧靖承年纪不大,辈分却是挺大的。
皇帝之下,就是他了。
祭祖结束,皇帝扫了眼自己的兄弟和儿孙,发现幼弟只剩萧靖承,亲弟弟那一脉只剩下侄儿萧明钰,然后就是自己的五个儿子。
“太单薄了。”皇帝想,“怪不得那些望族能欺负到咱们头上。人丁不旺,皇权不显啊!”
祭祀结束,众人全部移步到流芳宫,参加皇家一年一度的除夕晚宴。
公主们不参加祭祀,她们带着驸马和孩子们,等候多时了。
后妃们也不能参加祭祖,便和公主们作伴,一起等待着。
到了流芳宫,皇帝看着满屋子人,心情这才好转了点。
萧靖承没有坐下,而是待皇帝坐了,就对皇帝道:“陛下,臣弟有些不爽利,脑袋发懵,先回去躺着,今晚不能陪陛下守岁了。”
皇帝忙问:“怎么了?”
“染了点风寒。”萧靖承道,“臣弟不能过给陛下和母后,这才告辞了。”
皇帝还想要多问,又担心自己过了病气,只得让萧靖承离开。
戚太后那边,也没有深究。
瑞王在场,大家都很紧张。虽然他们不肯承认,但他们就是害怕瑞王。他一走,众人轻松不少。
只萧明钰明白,瑞王叔肯定找薛湄去了。
他又好笑又好气。
萧明钰也很想溜了。
宫里每年都是这些歌舞,从小看到大,真是看腻了。膳食还不如小郡王自己厨子做得好。
实在无趣。
“病遁”这招被瑞王叔用过了,萧明钰不好再用,却又非常心痒,不能让瑞王叔占了便宜,光他去陪薛湄。
他和瑞王叔,还没有分出胜负呢。
萧明钰心中反复琢磨,还是找不到开溜的借口,却转眼瞧见了宝庆公主和驸马宋子弘。
除了过年,平常时节根本见不到宋驸马。
皇权被门阀分散,这就导致皇子、公主们的婚姻,多半都是联合望族的手段,但宝庆公主的却不同。
宝庆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皇帝对她有多偏心,不言而喻。
宋子弘是京都人士,家中勉强殷实,有几亩田地,父亲是个读书人,非常想攀附澹台氏,却不得其门而入。
而宋子弘反而因为才华不错,得到了澹台氏的青眼。
宝庆公主在澹台家见过宋子弘,为他痴迷,非要下嫁他不可。那时候,她应该是喜欢过宋子弘的。
可惜,她不会只喜欢宋子弘。
就像男人一样,当新的美男出现,她吃了又不会犯法,又养得起的时候,她为何还要压抑自己?
宋子弘刚成亲的时候,非常精神一人;现在瞧着他,都有点呆滞了。
萧明钰脑子转了转,走过去对宝庆公主道:“公主,我敬你一杯。”
宝庆公主很不喜欢他,冷冷道:“不必,你走开一点。”
萧明钰放下了杯子。
他这边才跟公主说了句话,转而就去对皇帝道:“伯父,侄儿先告辞了。侄儿府上也有几名服侍的人,侄儿想陪陪她们,也算体谅了她们的痴心。”
皇帝看了眼宝庆公主。
自然而然的,皇帝以为是宝庆公主惹恼了萧明钰,萧明钰才要走的。
但这个时候,皇帝又懒得协调,只想安安静静喝几杯美酒,让温婕妤依偎在他身边,看着满宫殿的人,然后欣赏舞姬的新编舞蹈。
他颔首:“你去吧。”
萧明钰道是,不动声色离席了。为了防止胡太后多问,他也没往胡太后那边去,就悄悄走了。
胡太后正在跟德妃闲聊,留意到安诚郡王不见了,还以为他去了净房,也没多想。
到了成阳郡主府,萧明钰去敲门,小厮应门,很抱歉对他说:“王爷,郡主吩咐了,今日不待客。”
萧明钰一阵好气。
居然敢把他阻拦在门外。
他对小厮道:“你进去通禀,就说我来了。”
小厮很为难:“王爷,您别叫小人难做。郡主如何吩咐,小人就如何行事。郡主的确说不待客了,任何人都不能放进去。”
萧明钰给小厮塞了个荷包,道:“去,替我通禀一声,这一百两归你了。”
小厮心头猛然一跳。
他在郡主府每个月的月钱三两银子,已经比其他地方好太多了。一百两对他的确是巨款。
可是……
小厮想到郡主府每天都能吃饱饭,想到戴妈妈的和蔼,想到郡主那张含笑却不失威严的脸,摇摇头把荷包还了回去:“王爷,小人不敢。”
萧明钰:“……”
他真是被气笑了。
小郡王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他当即去了后街。远远的,从后街能瞧见郡主府后花园那座最高楼上灯火通明。
薛湄逢年过节都喜欢在这里。
萧明钰站在楼下大喊:“薛湄,薛湄本王来了,你让本王进去。”
他声音很大,但隔得太远,薛湄没听到,反而是萧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