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万分宠爱的小公子,被驸马抱着,送到了郡主府。
公主、她自己的女官、万景宫来的女官,一起陪同着。
不成想,郡主府的小厮却指了指隔壁:“那边是诊所,郡主说要住院往那边去,不能走郡主府的大门。”
众人微愣。
隆庆公主心中再升愤怒。
薛湄在拿乔!
然而驸马只想救活自己儿子,不管薛湄是怎么想的,也不管公主的尊严是否受到践踏,他抱着孩子快速往隔壁去了。
隆庆公主忍耐着,带人跟了过去。
到了那边,只见大门旁边挂了一块牌子,写着简单几个字:“外科诊所。”
无名无姓,就是这么几个字。
诊所是什么,大家都不太明白,反正往里进就是了。
敲门之后,隆庆公主又愤怒了,理由也很简单:在门口迎接他们的,居然不是薛湄,而是一名丫鬟。
丫鬟带着两名小厮,用床单裹了两根扁担,让驸马把孩子放上去。
“郡主呢?”隆庆公主厉声问,“她如此对待病人?”
丫鬟是彩鸢,不像红鸾那么虎,也没修竹镇定。她被公主吼得瑟缩了下,倒也没失态:“郡主在准备。”
隆庆公主:“让她出来!”
驸马已经依照彩鸢的吩咐,把孩子放了进去,并且回手大力将公主推后几步:“治病就治病,讲究什么?孩子要紧。”
隆庆公主:“……”
彩鸢又道:“这是免责书,您签一下。”
“什么?”驸马这次也疑惑了。
彩鸢总感觉自己说出来的话,可能要挨打。但大小姐如此吩咐的,挨打也要说。
她咬了咬牙,把薛湄的话告诉了公主夫妻:“孩子住院,郡主承诺会尽力治好。但若有反常,郡主不负责。”
公主、驸马:“……”
这次,就连好脾气的驸马都觉得薛湄在挑事。
薛湄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乱成一团了,公主等人恨不能撕了彩鸢。
驸马重新抱起了孩子。
薛湄上前,冷冷哼了声。
隆庆公主立马就有话说了:“成阳郡主,你休要欺人太甚!你把我儿子接进去,不准我们探视,孩子有事你还不负责?你这是大夫吗?谁准你行医?”
“陛下准的。”薛湄道,然后拿出了自己的金腰牌,“看到了吗,宫里司药房的腰牌,陛下特意赏赐我的。
公主,你若是质疑,怎么不去问问你父皇,为何要给我这块腰牌?”
公主:“……”
薛湄的嚣张,前所未有。公主整个观念都被颠覆,从小培养起来的权威受到了极大挑战,她想要杀人。
接过了彩鸢手里的纸,薛湄对公主和驸马道:“这是免责书。治疗是有风险的,特别是你这么小的孩子。
意外时常会发生,并非我主观的,你们要自己承担责任。我也会承诺,全力抢救你的孩子。愿意签就签,不签请回。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自己商量吧。”
驸马看着薛湄,心中也发凉:“郡主,太后娘娘下了懿旨,我们也登门了,这还不够吗?”
“你觉得够吗?”薛湄道,“你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你心里没数?”
那些大夫为什么逃走?
孩子为何神志不清?
因为这孩子病危了,要不然他们能接受薛湄苛刻的条件吗?
“拖延着不肯救治孩子的,可不是我。”薛湄道,“是你们,你们这对做父母的!孩子若有万一,你们俩就是凶手!”
“薛湄!”隆庆公主上前,恨不能掴她一个耳光,已经是愤怒得眼睛通红。
薛湄依旧是很平淡:“能签就签,不签就滚!”
隆庆公主快要站不住了,气得浑身似筛糠。
她让他们滚!
她薛湄凭什么?她现在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家赏赐给她的。若不然,她就是一条狗。她居然还敢狂吠,反过来想要咬主人。
万景宫的姑姑在旁边也看不下去了,就对薛湄道:“郡主,不如先救人吧。公主和驸马把孩子送过来,已经是很信任您了,您也得承担一点责任。”
“我不需要。”薛湄道,“我只是大夫,又不是谁家父母。我尽力救治病人,我也尽力保护自己。
病危孩子,要签的免责书太多了,我这只是简单几项,连这个都接受不了,就没必要谈什么信任。
再说了,送过来住院是基本义务,不是什么恩赐。生命面前,是真正的人人平等,请姑姑转告公主和驸马,收起你们的傲慢之心。
老天爷可不会因为你们尊贵,就多给你们几年寿命。”
万景宫的姑姑:“……”
这位姑姑在太后身边多年,也是头一回见到如此蛮横的主。
薛湄不等公主和驸马再说什么,又催促:“还剩一炷香的时间。来人,先把他们都赶到门外,一炷香之后关门。彩鸢,拿好免责书,签好了带病人进来。”
说罢,她转身走了。
她身后突然出来四名侍卫,个个身手不凡,一看就是瑞王府的暗卫。
隆庆公主和驸马眼瞧着暗卫亮了兵器,只得往后退。
最终,还是驸马干脆,对彩鸢道:“我来签!”
彩鸢拿了纸笔,贴心拿了个小木板,让驸马把纸放在上面。签完了之后,彩鸢还让驸马按了个手印。
隆庆公主只感觉是奇耻大辱。
孩子终于被接了进去。
万景宫的女官回去,把郡主府发生的事,回禀了戚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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