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子非常崇拜薛湄。
产房里的窗户被打开了,只剩下一层薄薄轻纱,很透气。
薛湄不擅长产科,故而她让孟婆子照料奚宝辰,自己在旁边辅助。
“郡主,还是您来。”
孟婆子道,“您的医术更好。”
“王妃这胎应该很稳,胎位又正,我就帮不上什么忙。”
薛湄道,“您来吧,我在旁边学习。”
另有三名稳婆,都是宫里送过来的,其中一人还在戚太后的万景宫当差。
宫里的人最清楚成阳郡主的能耐,没人敢在薛湄跟前造次,个个听话极了。
薛湄给奚宝辰数阵痛时间。
几次下来,发现她约莫八分钟阵痛一次。
如果阵痛没有频繁到连续,就距离生产还远。
奚宝辰又是头一胎。
孟婆子很谨慎:“估计还要六七个时辰,郡主您说呢?”
薛湄觉得她估计得应该不错。
“一切依照您的办法来。”
薛湄道。
她坐在旁边,握住了奚宝辰的手。
奚宝辰对生孩子这事,心里也有数,她之前问过很多婆子,她没有乱惊惶。
在阵痛的间隙,她就跟薛湄闲聊:“听说你府上立了个石碑?”
“对。”
薛湄笑道。
奚宝辰满脸的汗,薛湄替她擦了,就听到她笑道:“会不会得罪很多的人?”
“我不怕他们。”
“大姐姐,你比从前更果敢了。”
奚宝辰笑道,“要是我,断乎不敢。”
薛湄笑起来。
她跟奚宝辰闲聊,一直关注着她的情况。
这天夜里,奚宝辰的阵痛始终持续得很慢,宫口也没怎么开。
荣王和他乳娘甄嬷嬷在外面守着,非常紧张;戚思然也在旁边,气度娴雅,就是过来帮帮忙的样子,没打算多问。
也许她有些什么心思,但薛湄已经来了,戚思然什么心思都暂时歇了。
天亮之后,孟婆子出来了。
荣王和甄嬷嬷急忙迎上去:“里面如何了?”
“还早。”
孟婆子道,“我出来透透气。”
甄嬷嬷立马让人去准备吃的。
“怎么把窗户给揭开了?”
甄嬷嬷还问,“不怕产房里进风?”
“这什么天儿啊,哪里能进寒风?
再说了,郡主不让蒙着,她说要透透气。”
孟婆子道。
孟婆子之前明明让蒙着的,这会儿又说不碍事。
甄嬷嬷有话说了:“郡主她懂什么?”
孟婆子立马道:“话不能这么说,郡主她可厉害了!”
她就把薛湄用药,让赵氏很快生产的事,告诉了甄嬷嬷。
“……郡主是个神人,有她在,王妃肯定母子平安。”
孟婆子道,“你们安心就是了。”
甄嬷嬷听得一愣一愣的:“郡主这么厉害?”
“没有成阳郡主不会的。”
孟婆子说,“前不久郡主把鬼石变成盐矿,陛下还赏赐了她石碑,你们听说了没有?”
她俨然要当场说起薛湄的丰功伟绩。
甄嬷嬷记得有人说,这孟婆子很孤傲的,她怎么对薛湄这样推崇?
可能越是孤傲的人,越真心佩服有大才的人吧。
戚思然在旁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何等滋味。
哪怕她出身再高贵,她也比不过薛湄。
每次看到她、听到她的名字,戚思然心里那根嫉妒的弦就要被狠狠拨一下。
戚思然紧紧捏住了手指,掌心被她自己掐得通红。
薛湄,她到底是何方妖孽?
她之前明明很软弱,什么都不懂。
突然之间,她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戚思然想不通,一个人若没有高人指点,怎么瞬间开窍,还无事不知、无事不晓?
“高人?”
戚思然想到了这一点。
薛湄的医术、她的药,到底是谁给她的?
她身后的高人是谁?
戚思然能否把这个人夺过来?
她在这边胡思乱想,那边孟婆子已经把薛湄的事迹全部找回来复述了一遍,听得甄嬷嬷都快要成薛湄的信徒了。
荣王轻轻咳了咳。
孟婆子这才想起,自己是出来休息、如厕的。
她去了净房。
片刻之后,薛湄也出来了。
她让人给奚宝辰端些人参汤,让她提提气,要不然等会儿生产时候没力气。
奚宝辰疼了一夜,直到天亮了也才五六分钟一次阵痛。
薛湄怀疑她要拖到下午才生。
戴妈妈也在内院守着,薛湄有什么吩咐,她就帮忙张罗着。
“大小姐,您也吃点东西。”
戴妈妈道,“我让人去做。”
薛湄点点头。
就在薛湄打算去用点早膳的时候,荣王府的管事突然跑进了内院。
“王爷!”
管事在荣王耳边低语。
荣王脸色一时又惊又喜,急忙道:“在哪里?”
“就在门口,快要进来了。”
管事道。
戚思然看了过来,不明所以。
现在,不管是荣王还是甄嬷嬷,都顾不上戚思然。
他们既需要留意产房,还需要看着薛湄,免得薛湄闹事。
戚思然被排挤到了旁边。
有了薛湄在,戚思然的医术用不上。
戚思然自己也打算回去了。
然而,这一动静,让戚思然也好奇不已,往那边看了眼。
旋即,戚思然瞧见了一抹玄色身影,搀扶着戚太后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