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雪洋洋洒洒,遮盖了漫天的黄土,视线所及都是一层浅白。
萧靖承抱着薛湄,头在她颈侧蹭了蹭,舍不得松手。
他这些日子,心里某个地方总是悬挂着,一直不能落到实处。
直到薛润一嗓子:“大姐姐!”
静谧的气氛一下子被打破,所有人都像是刚刚回神。
萧靖承松开了薛湄。
薛润已经跑到了跟前,薄雪落在他的铠甲上,又融化成了一层薄薄水迹。
才走了半个月,薛润胡茬都出来了,整个人都像是被瞬间拉长了几岁,有点陌生,不再是自家那个调皮捣蛋的弟弟。
“大姐姐你怎么来了?”
萧靖承的亲卫让薛润过来,说他姐姐到了,薛润还不太相信。
谁能想到,大姐姐居然真的来了。
天哪,这可是白崖镇。
她怎么来的?
“……大姐姐,你既然想来,怎么不跟我们一块儿来?”
薛润问。
薛湄:“……”从小就看得出,这位小兄弟也是个直男,没什么浪漫情怀。
被他这么直愣愣问出来,显得薛湄好傻。
然而,郡主不是普通人。
她面不改色,寻了个非常适合的借口:“我做了个好东西,你们走的时候还没有完工,故而拖延了数日。”
反正瑞王能接收到她的惊喜即可,这傻弟弟知道与不知道,又有什么相干?
“什么好东西?”
“不是给你的。
行了,你往旁边站,没大没小的。”
薛湄说。
薛润后知后觉大姐姐是恼羞成怒了,却又不知她为何生气。
萧靖承把薛湄等人接进了城。
城门高大结实,城里却显得空旷安静,一路上也没什么商家店铺。
直到走到了一处中心地带,才有些零零落落的商家。
整个镇子都萧条。
萧靖承把薛湄领到了一处院落前,对她道:“你住这里吧。”
薛湄看了眼,发现院门高大,院墙巍峨,有种别样的气派。
门口有数名士兵把守。
此处透出一种肃穆与端庄,却没有牌匾。
薛湄问:“这是哪里?”
“是我的府衙。”
萧靖承道,“我们平时都在城里。
此处不像京都。”
京都的驻军,只有小部分在城内,大部分都在城外;而白崖镇本身就是军事重镇,士兵和军官们都住在城里。
城里的百姓、做买卖的商家,都受到过严苛的排查,防止细作混入其中。
此处的百姓,也是些退下来的老兵,或者是军官家属;做买卖的,多半也跟士兵们有点关系。
薛湄颔首。
她笑着对萧靖承道:“我领了军医的文书,能住在你府上吗?
应该要去军医营吧?”
“你可以做我的随行军医。”
萧靖承道,“大将军是应该有的,只是我没有要罢了。”
薛湄又指了指一直沉默不发一言的卢殊和卢文兄弟,“他们俩也做王爷的随行军医,可使得?”
萧靖承沉默了下。
他有点搞不懂,薛湄怎么把卢氏兄弟带了过来。
薛湄趁机道:“我跟卢老太爷保证过了,这两孩子由我照顾。
他们若是单独去了军医营,我不放心。”
萧靖承:“……”两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薛湄多少年纪呢,这样装大人。
萧靖承对她颇为无语,看了眼她。
薛湄笑容灿烂,那颗眉心痣更是灼目,萧靖承的心都要酥了。
他点点头:“那他们也留在将军府。”
此处的确不像京城。
将军府里灰扑扑的,没什么树木,装饰得也很简单,就是普通的房舍。
面积很大,守卫特别多,几乎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走到哪里都有士兵巡逻、守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卢殊、卢文被安排在前面的大通铺里,跟士兵们住一起;薛湄被安排在后院,就是大将军府的正院。
薛湄转身问萧靖承:“你住哪里?”
萧靖承:“不必担心,我也住前院。
既然你来了,这后院归你住了。
原本后院也是给家眷用的。”
薛湄:“……”我是你的家眷吗?
虽然还不是,但很不想反驳是怎么回事?
萧靖承见薛湄有点愣神,很想跟她解释,白崖镇不同意京都,此处非常危险。
他亲自去接了薛湄,匈奴人的细作可能已经知晓了,她必须住在他的后院才安全。
他还没开口,薛湄就笑道:“王爷最疼我了。”
萧靖承:“……”薛湄没有推让,直接住到了大将军府的后院。
与此同时,薛湄的一批护院拦截了宝庆公主的侍卫,然后他们折身回到了京城,把宝庆公主往白崖镇去的消息,上报了朝廷。
皇帝听到的消息是,薛湄走了三天之后,宝庆公主才从鹿南县出发,也往白崖镇去了。
“她就知道惹事!”
皇帝大怒,“白崖镇是什么地方?
她怎么也去了?”
他实在想不通。
叫了女官,询问宝庆公主为什么去白崖镇,公主府的人都不知情。
知道公主曾经有个男宠是匈奴单于的人,已经都被宝庆处置了。
故而,公主府的人一问三不知。
澹台贵妃也很生气。
裕王深感蹊跷:“姐姐既害怕瑞王叔,又不喜欢成阳郡主,她跟着去白崖镇做什么?
莫不是成阳郡主掳走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