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镇没有“太平日子”这一说,大家都习惯了战争。
也习惯了各种纷纷扰扰。
薛湄和宝庆公主这两位贵女的到来,给白崖镇带来了一些新鲜事。
公主,自然要大于郡主;但是,郡主住在骠骑大将军府,公主却只能随便找个地方住,又把她们俩的身份地位拉平。
诸位将军夫人和小姐们观望数月,直到陈家这事,才算尘埃落定。
“哪怕得罪了宝庆公主,也不能惹成阳郡主。”
“成阳郡主是瑞王准妃,可能都发了金册。
瑞王私下以妻待之。”
“未来瑞王妃,就是宝庆公主的婶母,怎么也要比公主厉害些。”
“一个是皇家的儿媳妇,一个是皇家的女儿,要说起来,女儿到底不如儿媳妇厉害。
还是成阳郡主更嚣张。”
“怪不得她从来不见咱们呢,人家傲气着。”
“亏得我们因宝庆公主冷落了她。”
之前大家还云山雾绕,现在终于清晰了。
陈夫人这件事,算是一个很明显的分水岭,让众人彻底认清了薛湄和宝庆公主的实际地位。
从此,恐再也没人敢给薛湄冷脸了。
“刚刚得到消息,在京里的时候,成阳郡主就敢扇宝庆公主。
陛下和贵妃还夸郡主打得好。”
一位孔将军的夫人如此道。
孔将军管粮草,孔夫人的兄弟也在将军手下做事,主要负责给将士们送信回京。
他往京城和白崖镇两地跑,年前时候耽误了事,最近才回来。
回来之后听他姐姐孔夫人说起了两位贵女,他立马就把宝庆公主的老底给揭了。
“她连公主都敢打……”众人听罢,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论起嚣张,还是瑞王准妃更甚一筹。
也有年轻貌美的贵女,暗地里拈酸吃醋。
“她也不算漂亮,只不过眉心那颗红痣好看。
不过如此,大帅怎么看中了她?”
“从前有位延平郡主,比她好看,大帅不给人家半分体面,怎么到了成阳郡主这里,就事事维护?”
“成阳郡主也不如安小姐美艳,怎偏偏是她?
她莫不是会什么妖法?”
大家心里酸酸的,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一股子酸腐味儿。
萧靖承倒也不介意众人说闲话。
有空说这些,就意味着白崖镇暂时无战事。
他这么想着,当天白崖镇西北方向的秣沙关隘,就遭到了匈奴人的冲击。
匈奴这次来势汹汹。
虽然赶紧驰援了秣沙关隘,还是造成了部分伤亡。
军医营的人也赶紧去了前线。
薛湄带着卢文、卢殊兄弟俩,还有彩鸢,也跟着军医营的人去了。
她还给卢文、卢殊、彩鸢每人一把三棱刺,让他们防身。
几个人很有默契,往秣沙关隘而去,并不多话。
军医营的人也用止血带,方法就是薛湄曾经用过的,勉强还算熟练。
薛湄和卢殊、卢文、彩鸢也是用相同的办法。
“郎中将大人。”
薛湄喊了军医营负责的冯麟,“若是伤势过重,送到我和卢少神医这里;若是能用药的,就你们自己用。”
冯麟:“……”虽然你给成副将剖腹了,但你也没治好周家的孩子,你到底行不行?
而后,果然有比较严重的伤兵,军医们抬给了薛湄和卢殊。
薛湄和卢殊速度极快,做清创、缝合、消毒,打抗生素,一气呵成。
两个人忙了半天,直到前面战事结束了大半个时辰,这边才清理干净伤兵。
不需要缝合的,都是卢文和彩鸢,带着军医们在处理。
冯麟冷眼旁观,没怎么说话,好像他也想瞧瞧这几位到底有什么本事。
如果没有,下次战场上就不会听他们的。
前面战事打了一天,薛湄也跟着忙了一天。
坐下来休息,彩鸢把硬得能当武器、砸破人脑袋的军粮——一种饼,递给了薛湄。
薛湄咬了一口,好悬没把牙齿崩断,只得慢慢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
“王爷也来了。”
彩鸢对薛湄道,“听说匈奴人退了。”
“小规模的袭扰,没打算打几天,打不赢自然就撤了。”
薛湄说。
“那今晚可以睡一觉了,我快要累死了。”
彩鸢道。
卢文也喊累。
“老祖宗,你累不累?”
卢文还问薛湄。
薛湄:“累啊,可是有什么办法?”
吃了几口饼,咬得她腮帮子都疼,薛湄就懒得吃了。
她依靠着彩鸢的肩膀打盹。
现在还不能去休息,要等前面的军官来通知,他们军医营的人才可以原地解散。
薛湄跟彩鸢吐槽:“这饼马都嚼不动。
王爷就过这样的日子,还十年如一日,亏他从不抱怨。”
彩鸢:“王爷也没法子。”
“希望他能早日结束戍守,回去过点好日子。”
薛湄心疼道。
不来这一趟,想象中萧靖承受过的苦,总缺点什么。
依照薛湄的生活经验,她只能想到三四成。
光那三四成,已经够让她心疼的了,何况现实更惨。
彩鸢附和着回答了几句。
再问话的时候,却发现薛湄不回答。
彩鸢扭头一看,自家大小姐睡着了。
这帐篷里还挺冷的。
卢殊不知从哪里拿了件风氅,一看就是男人的,盖在了薛湄肩头,并且冲彩鸢嘘了声,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