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匈奴王庭,活捉同罗部首领扎合干之后,萧靖承此次出兵,可以暂做一个停顿、修整。
薛湄在军医营忙碌。
她和卢殊一起,给那些重伤患者重新做缝合。
萧靖承派了贺方过来找她。
“大帅让郡主把东西送过去。”
贺方道。
这话,旁人可能不懂。
薛湄点点头:“知道了,我马上来,你先回去吧。”
她换下了手术服,洗手、更衣,然后从空间里拿出匣子。
匣子在空间里不会变质,故而也不发臭。
薛湄捧在手里,进了主帅大帐。
帐内已经有七八名将领,都是这次进攻的主力,也是萧靖承愿意提携的人。
陈木兴也在。
看到薛湄时,陈木兴冲她点点头,态度热情又不失恭敬。
陈微箬一事,保全了他的名声、他女儿的性命,他对薛湄和萧靖承感激不已。
心怀这等感恩的大将,他将会是萧靖承最好的接班者。
成湛也在。
萧靖承招招手,让薛湄到了跟前。
他对众人道:“这次攻打匈奴,诸位都会在我的请功薄上。
军功平分,你们可有意见?”
大家自然没什么意见。
有人说话了。
“大帅,咱们放跑了鬼戎,也没抓到葛刺部的大将和贺兰部那对父子。
只抓住了一个同罗部的小孩子,恐怕将他送回京,也换不到朝廷的嘉奖。”
他们到王庭的时候,王庭的人马,聪明的已经在撤离了。
萧靖承之所以烧了金顶大帐,是因为他们一进来,发现大帐内空空,人与物都搬空了。
贺兰部的父子最终还是闯进了金顶大帐,发现不对劲之后,带走了鬼戎的尸体,没有留给萧靖承和梁军。
若是白崖镇的士卒们知晓,恐怕会泄气,故而萧靖承一把火烧了,继续追击。
现在只抓了个扎合干,尚且不是谈论军功的时候,不知大帅怎么突然要提此事了。
“咱们没有放跑鬼戎。”
萧靖承看了眼薛湄。
薛湄把匣子放在他面前。
他轻轻拍了拍。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那匣子上,不明所以。
“装了什么?”
大家都在猜疑。
然后,萧靖承打开了匣子。
鬼戎死不瞑目的脸,突然闯入大家的视线,哪怕是久经战场的老将军们,毫无防备之下也是后背一僵。
“……这是鬼戎!”
成湛先回神,声音差点劈叉了,震惊又激动。
这些将军们不讲究了,一个个凑上前。
是鬼戎的人头,有点凉、有点腥,但是不臭。
血凝固了,头颅的皮肤呈现灰白色。
的确是鬼戎,他们都见过的。
怪不得匈奴人根本不打,就连兵强马壮的贺兰部也直接逃跑。
因为群龙无首,防止自己人踩踏自己人,最好的办法是先撤离,再慢慢商量处个对策,而不是留在原地乱成一团。
“我们要发了!”
另一名将军没什么城府,把大家的话说了出来。
有了这个人头做军功,他们每个人的军衔都可以升一级。
白崖镇的军功,是最扎实的,也是最难得的。
皇帝和朝臣、百姓们,都很信任白崖镇出来的将军们。
他们将来从白崖镇离开,去其他任何驻地,都是主帅。
将军们激动不已,个个想办法怎么在这个时节把鬼戎的脑袋运回去。
当初弘吉提的脑袋,萧靖承并没有运回京城,故而很多年不曾送匈奴单于的头颅回去了,大家都没什么经验。
萧靖承又看向了薛湄:“你有办法吗?”
“用石灰。”
薛湄道,“把他的脑袋放在石灰里,可以好几个月不腐朽。
至少陛下和朝臣们看到这个的时候,知道是谁的脑袋。”
众人:“……”郡主你为什么对运送脑袋这种事,也如此熟悉?
几位将军们细细品味这话,突然感觉不对劲了。
这人头……好像是郡主拿进来的。
郡主之前很长时间都在匈奴,听闻她还给匈奴人治病,有人说她叛变。
鬼戎一直不见踪迹……大家有了个想法,因为太过于大胆,又不太敢相信。
总……不能是郡主杀了鬼戎,还取了他首级吧?
“这个……”成湛指了指薛湄,又指了指这匣子,“这个谁砍下来的?”
“是我。”
薛湄道,“我受了大帅的驱使,立下军令状,到匈奴来就是为了刺杀鬼戎。”
众人:“……”如此说来,狠还是大帅狠,用人另辟蹊径。
成湛又想起,萧靖承私下里跟他说过,薛湄是死士,还说她比成湛要厉害。
当时成湛不服气,现在心服口服了。
“如今大功告成,我不想出风头。
诸公领了这功劳,将来若是我有了为难之事,求到了诸公头上,不要将我拒之门外即可。”
薛湄道。
她卖个人情给诸位将军。
将军们将来都是身居高位的人物,得她这个人情,倒也还得起。
众人纷纷夸薛湄。
萧靖承写了捷报,不说杀死了多少匈奴人,只说斩下了匈奴单于的脑袋,先送给朝廷。
与此同时,萧靖承派人押送三千精壮士卒回京城。
用铁链穿了他们的琵琶骨,免得他们路上造反,派人押解回京。
至于进入了匈奴的军队,暂时还不能撤离,至少要把塔尔浑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