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派过来的幕僚白公子,行迹很隐秘。
成兰卿派人跟踪过那位传信消息的小厮,却一无所获。
她的情报很通透,但无疑对方更擅长隐藏痕迹。
由此可见,袁氏的确派了个有点能耐的人来。
只是,这人到底行不行,能否为大皇子所用,也是成兰卿需要忧心的。
这次的机会,正好是个试探。
薛池从大皇子府回去,乘坐马车时略有点沉思。
回到了府上,他还有几分出神。
石永和玉忠过来回禀事务,瞧见主子闷闷不乐,就询问何事。
“……主子有何为难事,只管吩咐我们去做。”
石永道。
薛池摇摇头。
石永和玉忠是他的亲信,故而他跟他们不隐瞒。
“我在猜袁家的态度。”
薛池道,“袁氏对大皇子起复,到底是持怎样的意见?”
“您怀疑袁氏根本不想让大皇子起复?”
玉忠问。
薛池摇摇头:“这倒也不是。”
袁氏没那么傻。
大皇子起复、做了皇帝,最依赖的肯定还是袁氏。
毕竟袁氏跟他有血脉关联,其他门第永远比不过这点。
只要袁氏安分守己,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差。
就是……袁氏本应该最渴望大皇子起复,现在他们却透出一种非常置身事外的冷漠态度。
随便派个人,那人还不露面,袁氏的敷衍让薛池很费解。
“您觉得那位幕僚可以说动裴相吗?”
石永又问薛池。
薛池:“裴相最是圆滑。
裴氏现如今地位稳固,他没必要表态,除非是皇帝逼迫他。
大哥想要得到他的支持,难于登天。”
别说幕僚了,恐怕袁家大老爷来了都不好使。
石永和玉忠听薛池这么一讲,也觉得袁氏很奇怪。
反常则妖,大皇子那边估计也是一头雾水。
不过,等这位白公子失败了,袁家应该拿出更好的态度吧。
已经二月了,樱花绽放,柳枝款摆,一切都生机勃勃。
二月女眷会有很多的活动,比如郊外踏青,是她们一年中难得的盛宴。
她们会穿上最时新、鲜艳的春装,戴上最好的首饰,花团锦簇出席。
踏青游玩,不管是梁国还是楚国,形式都差不多。
薛池想起了在梁国的种种。
反正朝局未定,薛池打算这几天不去早朝了,在家做个风筝。
等薛湄需要放风筝的时候,他可以送给她。
用过了早膳,薛池问薛湄上午去做什么,薛湄道:“要出去一趟,有点事,中午可能不回来吃饭。”
她时常出去逛逛。
现在萧靖承也在江城,她更有借口出去逛了。
薛池没有多想。
中午薛湄果然没有回来。
下午薛湄到家的时候,薛池发现她是束发。
虽然长长青丝放了下来,但整个青丝有点弯曲,像是一直盘起来的,做了男子打扮。
“……你干嘛去了?”
薛池问。
薛湄把自己的长发撩到了胸前,笑道:“没事,随便逛了逛。
大哥,我装扮成男子的话,是没人认识的。”
薛池:“好好的,干嘛又要装扮成男子?”
“好玩嘛。”
薛湄道。
薛池:“……”他也没多想。
第二天,薛池预料朝堂仍是扯皮,就懒得去上朝,早早起来在家里画风筝。
不成想,半上午玉忠急匆匆跑进来:“主子,大皇子请您赶紧过去。”
薛池不解:“急什么?”
“主子您还不知道,今天发生了大事:裴相在早朝上,公然要保大皇子起复!”
玉忠激动道。
薛池一愣。
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裴相怎么说的?”
他急忙问玉忠。
玉忠又不能上朝,自然也就是打探消息。
“裴相就说,大皇子起复才是嫡出正统。
皇室虽然南迁了,可到底是中原皇权,祖宗留下来的规矩不可废。”
玉忠道。
薛池倒吸了一口气。
裴相这话,就是彻底断了五皇子和六皇子的心思。
就连四皇子等其他人,也被排挤在外。
现存的十三名皇子中,只有大皇子是真正的嫡出长子。
他母亲是建弘帝原配,她的死也翻了案,大皇子起复才是顺应天道人伦。
“……朝臣们私下里都在说,好些年不见裴相这般强势。
就好像,他不保大皇子起复,有人要他老命似的。”
玉忠又道。
薛池猛然站了起来。
肯定是袁氏那位幕僚干的。
能把裴相那种老狐狸逼迫到如此程度,这位幕僚手段狠辣,甚是厉害。
薛池觉得他自己做不到,所以他不相信什么幕僚可以做到;故而,他还对袁家的态度表示费解。
若幕僚白公子是这等本事,那袁家的态度就不需要猜,他们就是铁了心保大皇子的。
薛池更衣,急急忙忙去了大皇子府。
大皇子身边几名幕僚,加上成兰卿,正在说起此事。
裴相今天的态度,把朝中局势全部搅乱了。
“还是袁氏底蕴丰厚。
裴相这样的老狐狸,只能靠袁氏的人出马,才可以请动他。”
有位幕僚感叹说。
这是大皇子的福气。
他有这样的母族,将来江山稳固。
大皇子和成兰卿却都想到了那位白公子。
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