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雪花如小婴儿的啼哭声一般,这波才刚停了,那里又便起来,散落在白地城的大街小巷中。梁恬姐弟在堂屋里吃过早饭以后,便在堂屋里歇了下来。
冰天雪地里呆惯了的人,看着这稀稀落落的雪花,一时也不觉得冷,梁蒙解了才加上的棉外套,斜搭在身上,便在躺椅上歇了下来。
脚边的炭火卯足了劲儿供热,梁蒙正躺的舒服,虚掩着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来,吹过一阵凉风,吹到梁蒙的脸上直打颤。
“哪个天杀的!关门!关门!”梁蒙不开心了,抓起身边的东西就想砸人。
门外的人先是一惊,立马识趣的关了门,也不敢留,往大门那边跑去,与那个门边呆着的人说道,“三姑娘现在没空,让你们主子下午再来。”
那个替主子跑腿的人听了这话,脸立马垮了下来,耸拉着耳朵,用袖口掩了掩脸,冒着细小的雪花,又往东边去了。
这西郊的院门再被敲响时,已过了午时,梁恬手里的话本早已翻了篇,正要收拾着去房里歇会儿。门外的伙计,躬着腰,朝门里说道,“三姑娘,张娘子···,张娘子那边出了大事了。”
大事···,梁恬从软榻上起来,开了门,皱着眉问那伙计,说道,“她怎么了?”
事发突然,伙计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慌慌忙忙的回道,“张娘子在回宅子的路上,被人给推了,现在一群人不知道怎么办,我趁着个空挡才来给三姑娘送个信。”
梁蒙素来不与梁家人接触,自然也不知道什么张娘子、李娘子,见人来打扰自己与阿姐相聚,便想将人往外面撵。
刚一转身,却看见阿姐已披上出门用的披风,又拿了把油纸伞,一边对梁蒙说道,“我若是晚上还没回来,你就自己先吃,吃了歇会儿便去睡吧,不用等我。”
“阿姐···。”梁蒙本再想留一留,看她匆忙的样子,又收了回来,只说道,“路上小心。”
“嗯···。”梁恬撑开油纸伞急匆匆出了门,消失在细雪中。
梁恬走后,没多久便又有一人敲门进了院子,蹑手蹑脚的进了屋,抱拳说道,“少主,你找我。”
见人来了,正翻着阿姐的话本子的小孩,停下手来,转身坐在椅子上,翘起二郎腿,说道,“说说吧,我阿姐去通城都做了什么?”
进来的人是个典型的北方汉子,高大威猛的身躯,足足比梁蒙高了半个脑袋,这时却低着头,不敢多呼出半口气,声音有些颤抖的回道,“三姑娘只在老宅子里歇了几天,见了下大老爷,别的事便没有了。”
“嗯?”
这是这个北方汉子跟着梁蒙的第三年,比不上最初跟着的人贴心,又比一般毛孩有资历,才在队伍里有些威严。汉子近身的事向来不多,并不算十分摸得准少主的脾气,不知道他喜怒无常的性格,何时会触到逆鳞。
“三姑娘体谅我们,再没有去别的地方了。只是在老宅子呆的几天里,缠着老掌柜说了些以前的事,我们离得远,也没听个仔细,有些听到了也不大懂。只是三姑娘好像对当年牙尖儿的事特别在意,好几次都听到他们在说这个。”
“老掌柜都说了什么?”
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汉子哪里记得那么清楚,扭扭捏捏了许久,才蹦出几句‘当年闹得人心惶惶的,西北那边死了好多人’之类的话。
看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梁蒙有些不耐烦了,揉了揉眉头,正想着怎么处理他时,那汉子慌忙的跪了下来,急匆匆的说道,“少主,你再容我想想,这时间隔得太久。对了,三姑娘不知道从哪儿得知十年前老爷在宁州的事,与老掌柜闲聊时说起,这之后,老掌柜就不怎么与三姑娘说这些事了。”
梁蒙突然警觉了起来,半眯着眼,斜眼看着门外飞雪,过了半响,才说道,“她去书房了?”
汉子也慌了,赶紧说道,“三姑娘在时,书房又派多两个人守着,绝对没有进去的机会。”
梁蒙突然笑了笑,起身走了出门,看着漫天飞雪,伸出手去接着,看它化了,才说道,“我大伯在那边过得还好么?”
汉子也从地上起来,佝偻着背,与梁蒙齐高,跟在后面说道,“大老爷适应不了那边的事,天天借酒消愁呢。”
梁蒙似乎更开心了,突然又问了一句,“刚才那伙计进来说,张娘子摔了,这人是谁?”
“大房家的新媳妇,按关系来说,少主得管她叫声嫂嫂。三姑娘和她关系不错,少主不在这里时,便时常去那边打发时间。”
“哦,原来是嫂嫂,大雪天摔了一跤而已,怎么值得这么兴师动众,阿姐连晚饭都不回来吃了。”话倒最后,竟有些嗔怨。
汉子自然听出了说话人的心情,迟疑了一下,还是说道,“少主有所不知,张娘子有孕在身,这一摔只怕是生死未卜了。”
···
冬日里的雪花也如春天里的细雨一般,将街道上的青石板湿润得滑溜溜的。张娘子乘着马车都快要到家门口了,突然想起前不久医师说的脚肿得厉害,要多走走路,便从马车上下来,由婆子掺着走路回家。
不曾想,这点缝隙竟让歹人钻了空子,趁左右不注意时,从背后一把将张娘子推到在地,便一跑了之。而这可怜的张娘子,身子猛地一下扎在地上,连个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一声闷哼以后,竟再也不省人事。
梁恬去时,医师已换了一拨,连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