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机灵。”谢玄赞叹道。
“都赖主簿教导有方。”斥候挠了挠头,憨憨笑道,不过旋即发现谢玄神色不对,赶忙又补充一句,“当然,也和将军的指挥有密不可分的干系。”
谢玄不由得瞥了郗恢一眼,似是在说:
你教得好,教出来了马屁精。
郗恢本来还想反击,但是从坞堡中走出来的几个人已经行到近前,没给他反击的机会,以至于郗恢只能憋着一口气,看向他们。
及时地得到了这个消息,自然已经足以让郗恢知晓,这些家伙们为什么会眼巴巴的跑上前来,和他们不待见的敌人套近乎。
淮北的两淮王师主力乱了,甚至就连两淮水师都出现了内讧,这就意味着此次渡淮北上,王师不但没有任何胜算,而且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已经变成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事既已至此,那么这些两淮的坞堡世家们自然也要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谁能够在之后胡人饮马两淮的情况下,保证他们的安全?
如果说之前的他们,觉得自己的坞堡已经固若金汤,从小生活在坞堡并且被传授各种保卫坞堡之理念的他们,其实就是坐井观天的青蛙,早就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而现在,一千骑兵就足以把他们教训的服服帖帖,那么可想而知,一旦鲜卑步骑大规模南下,他们将会迎来怎样的灭顶之灾。
在那滚滚洪流之下,任何的坞堡看上去都像是一个笑话。
所以这些坞堡主们也着急了,他们的确需要有一个人为他们继续守卫两淮防线,确保他们潜心打造的这一片净土不会受到鲜卑人的劫掠侵染。
郗恢翻身下马,看了一眼仍然高踞马背之上,提着刀,饶有兴致打量着眼前坞堡的谢玄,已然明白谢玄的态度。
留给这些坞堡主们的选择并不多。
大司马没有东来寿春之意,此时应该也在调兵想要渡过淮水,或者接管变乱中的两淮水师。
而江左看着空荡荡的淮西,估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因此这些坞堡主们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就近原则,直接选择关中王师。
此时站队,至少可以避免被夹在中间两边受气,毕竟不管那一路王师过来,都可以向他们索要粮食,而至少已经铁了心跟着一路王师走,就能够在其保护之下理直气壮的拒绝其余王师的索取。
这也就意味着,现在变成他们来求人了。
郗恢微笑着说道:
“诸位有慰劳王师之意,王师上下,感激莫名。但我等还有军务在身,不便久留,好意就收下了。”
当先的那老者连连摆手:
“将军切莫客气,王师征战,我等酒肉慰劳是应该的。之前不知王师身份,有所误会,致起冲突,更是应当向王师赔罪。
几位将军,还请歇息一下吧,这里距离寿春还有些距离,等王师休整之后,小老儿派人为王师引路,前往寿春。”
郗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谢玄。
谢玄径直说道:
“酒肉就不需要了,民脂民膏,我们并不搜刮,只要能够吃上一口饭即可。
不过差人引路,倒是好事,军务紧急,就请速速派人吧,战马驰骋,从此地抵达寿春,也不过就剩下半日的功夫而已,入夜时分就能够入城。”
那老者有些犹豫的打量了一下队列森然的王师骑兵,忍不住提醒道:
“王师军容之盛,实乃前所未见。但寿春城中仍然还有一些王师驻留,将军贸然前往,可能会引起两军之纷争,而小老儿和寿春城中一些官吏还算熟稔,所以愿为将军引荐。”
可想而知,现在寿春城内,恐怕也正因为这个消息而卷动满城风雨。
所以如果有城外的世家家主们联名保举推荐的话,那谢玄和郗恢入主寿春,有可能根本都不需要动刀兵。
当然,谢玄本来也没有打算动,此时,他悠悠然说道:
“本将添为谢家嫡子,镇西将军府还在我谢家掌控之下,那余进入寿春,又有什么问题?
本就是理所当然的。到时候城中官吏又凭什么不听从余之指挥?”
几个人面面相觑。
这家伙还是谢家的嫡子?
旋即他们便反应过来,那就是谢家名义上的家主谢奕的儿子了。
虽然不是谢安谢侍中的儿子,但和谢尚、谢万也都分属叔侄,所以入主寿春还真是情理之中。
当即,那老者果断的一拱手:
“小老儿眼拙,不知是谢家少将军,还请将军恕罪!将军有稳定局势之拳拳心也,我等自然不能横加阻拦。坞堡之中,还有青壮数百人,愿随将军行动、听从将军的指挥!”
谢玄的身份,显然已经不需要他们和谢玄之间相互摸底了。
一边就是下定决心要入主寿春,另外一边则是想要找一个大腿,都了解对方的想法之后,自然就一拍即合。
谢玄笑道:
“数百步卒,跟不上我们,但是可以如你之前所言,抽调一些认路的为我调遣。”
顿了一下,他又看向郗恢:
“这数百步卒,是不是可以保护后续的商队和粮草车队?”
“正有此意。”郗恢笑道,接着忍不住提醒,“其实就目前来看,也不需要我们着重保护了。”
关中王师的粮草车队,如今这些沿途的坞堡世家,只怕是会争先恐后的确保其安全。
“不过正好。”谢玄笑道,“若是沿途的各家都能如此支持王师的工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