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侧,手持长枪的士卒正和抓住他枪的士卒“拔河”,而剩下的刀盾手,贴着长枪,直接砍向对面的手。
对面士卒忙不迭的收手,长枪顺势向前,点在他的胸口。
接着,长枪和短刃齐处,三打二,又有狼筅蛮不讲理的扫来扫去,周随就差被追的满街跑。
周围笑声更甚。
而穿行在军阵之中,任渠无奈的对旁边的杜英说道:
“这小子,非得要当进攻一方,现在丢人了。”
杜英背着手而行,感受着周围时不时瞥过来的目光,毕竟他这个大都督,对于很多将士们而言,也只是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要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闻言,他含笑道:
“正是这军中猛将,全力以赴,也破不了三人之阵,才能够给将士们信心。
就按照现在这个演练方法,让全军将士能够尽快掌握各种新式武备,大概需要多久?”
狼筅只是新式武器的一种,除此之外,之前小批量列装军队的陌刀,以及还没有完全列装的横刀之类的,在关中工坊加班加点的工作下,现在都已经打造完成。
能够确保横刀下放到人,而不是和之前一样,只有军中前排冲锋的精锐士卒能够持有。
也确保陌刀队编制可以下放到一校,而不是上万人之中也只有数百陌刀手。
而想要尽快让将士们掌握这些兵刃的基础战法,然后再和现在这样,掌握三人一小队、九人一大队的配合作战思路和战术,其实都不是简单的功夫。
毕竟这和他们之前所理解和掌握的十人、百人的共同进退还有很多不同之处,更强调的是士卒,或者至少这三人小组,在战场上的灵活机动。
听从上官调遣而做的集中进攻也好,根据大体的命令和进攻方向主动发起的穿插迂回也罢,显然和士卒们一贯熟悉的作战思路大相径庭。
想要让一支军队完全掌握这些,其实也已经不啻于破而后立了。
但杜英也是下了决心要趁着现在王师拉回许昌休整的时候,编练整顿军队。
此次淮北之战,王师虽然打得出彩,但是还是暴露了很多问题,比如在面对人数众多但是并不强大的敌人时,往往也只会听从调遣,从某一个方向、随着主将发起进攻。
而实际上更好的选择,是分散部队,一支支的向敌人频频暴露出来的薄弱之处穿插,从而实现对敌人军阵的切割,进而一边合拢,一边劝降,让敌军感受不到自己的人多势众,自然也就没了很多斗志。
在岁水之战时,杜英也是这么规划的,可是实施起来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到头来还是变成了一贯的中路突破、两翼开花的局面,完全没有变成杜英预想之中的处处开花。
这也让杜英意识到按照新编的规制整顿军队的重要性,毕竟至少在未来短期内,王师要面对的最主要对手,都是鲜卑人,当然,之后又可能要面对桓温或者江左编练的新军——
虽然江左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传来,但杜英相信,朝廷不可能不尝试着招募和编练新的军队,尤其是在意识到两淮王师也已经不可控的情况下,依靠现在江左的兵马,显然已经要无法维持皇室和王谢各家的地位了。
——但就目前来看,桓温也只是能确保掌握兵权的桓家人,手中握着的堪称能战精兵,而江左根本找不出来一个合格的带兵将领,杜英可不觉得他们能够练出来怎样能征善战的军队。
杜英从未小觑谢安在政治和文化上的高度,以及战略目光,却也知道,人终归是有短板的,琴棋书画,杜英那是样样不通,关中的大老粗们也没有几个在行的,但是论战术,那可以把王谢世家那些名不副实的右军将军、辅国将军之类的吊起来打。
谢玄和谢石这两个缔造淝水之战胜利的将领,大概是天不亡我华夏,所以才能够在那一帮闲散公子之中,诞生出来为数不多的几个将才吧。
不过谢家本来就有好好地文人世家平地冒出来一个名将的优良传统,比如谢艾。
所以也不足为奇。
但谢家有这个潜质的人,如今都在杜英这边,无论是谢奕和谢玄父子这样自愿的,还是谢石这样实际上被杜英扣在龙亢郡的。
也就不会给谢安多少在将领人选上让关中吃瘪的机会。
话说回来,正因为杜英打算缔造的关中兵马,强调的是将领能征,士卒善战,和其余各方一贯的传统不一样,所以杜英才更着急的想要尽快推行关中的新式编练和训练士卒的方式。
经过几日的苦练,再加上把有经验的老卒和新兵以及那些北地汉人俘虏们混编在一起,以老带新,现在也总算是有了一些劲旅的锋芒。
如今河洛王师已经基本完成整编,关中、河东和凉州的整编都在进行,甚至谢玄传来的信里,他在寿春编练的新军,都是直接平地起高楼,按照这般形式来的。
因而杜英也没得偷懒。
这大概就是手底下汇聚了一帮当世名将的苦恼吧,在如何提高一支军队战斗力这个任务上,他们只会你追我赶,期望自己也能够成为比名将更高一层的兵法大家,让后人能够在想起来孙子和司马子的时候,也能想到他们。
返回许昌之后的几日,杜英都在军中和士卒们同吃同睡。
说实话,自杜英入主长安之后,已经很少是在军队休整的时候和王师将士们待在一起了。
曾经的杜英,也是认识军中每一个面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