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将领,刘牢之有点儿不相信这家伙叫周随。
关中王师将领们大略岛拖肮撸刘牢之这里也已经有资料。
自然不能只是六扇门搜集别人的资料,别人当然也会在尝试着研究关中这个新崛起的团体。
周随,在这其中也并不是很明显,盖因关中王师之中崭露头角的年轻人实在是太多了,韩胤、朱序、袁方平之类,哪一个不是年轻人?
更不要说在他们的头顶上,还有杜英和王猛这两尊大神。
而即使是其余的将领,诸如戴逯、任渠等人,年纪都不算大,而立之年,正是一个将领褪去了些许锋芒,多出来一些稳健的黄金年纪,是一支军队最不可或缺的中坚力量。
所以,在他们之中,周随并不是那么起眼,行事莽撞反倒是他的缺点,也就是随着杜英从关中盟走出来的元从身份值得关注,毕竟这应该算是杜英嫡系之中的嫡系。
但亲信,只能代表其忠诚,不能代表其年龄出众。
杜英的身边,一向是没有庸人的,这位杜都督的识人之能、用人之准,一直被大家津津乐道,尤其是很多原本在军中并不显山、并不露水的将领,现在都已经成长为能够独当一面的人才,更是一度让包括桓温在内的其余王师将领扼腕叹息,感慨自己之前怎么就没有发觉这些将领的才能。
而作为亲信的周随,没有跟在杜英的身边,却被派在外面,并且随同他的还有官衔同样不低的陆唐,这说明周随并没有很得杜英器重,甚至连独都没有。
可是现在站在刘牢之面前的这位周随呢?
不仅仅是年轻,眉宇之间的那一股威严肃杀之气,是等闲人打磨不出来的,这是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是一种从内心油然而生、充满自信和底气的气质,这种气质的出现,说明此人很长时间居于上位,因而已经过于习惯摆出来这样的姿态,纵然已经在刻意的收放,也不可能在诸如刘牢之这种擅长察言观色的人面前掩饰过去。
除此之外,刘牢之还注意到,随着他一起上船的陆唐,乖巧的跟在后面,根据资料,这个出身凉州的汉子,是杜英亲卫出身,什么叫铁杆直系,这就叫铁杆。
而陆唐对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虽然也不算毕恭毕敬,但是眼神之中流露出来的慎重小心,却是没有遮掩的。
之所以在心中产生这样的怀疑,也是因为刘牢之先注意到了陆唐的神情。
两个人官职有高低,但因为陆唐出身的问题,所以这点儿官职差距本就不应该是让陆唐缀在后面,并且对前面这个年轻人马首是瞻的理由。
除非······
“周将军,久仰大名!”刘牢之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其实他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只不过现在人家已经走到面前了,也只能先放一放。
“如何比得上少将军,年纪轻轻便统率水师横行淮上。”杜英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若不是少将军前来,余就算是大名传扬江淮,今日却也只能望淮兴叹了!
更何况余不过一介偏将,大名远扬可不敢说!”
刘牢之看这“周随”姿态放的低,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或许······在人生地不熟的友军地盘上,保持谦虚恭敬是人家关中王师的优良风气呢。
杜英也在打量刘牢之。
这个少将军,的确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尤其是刘牢之的目的,足以让杜英打起十二般警惕。
刘牢之对谢玄宣称的固然是自己想要和父亲走上两条不一样的路,从而让刘家可以两边下注,但是众所周知,两边下注是名望、家底俱在的老世家、大豪门,才有资格这么玩的。
要求的是,这一代子弟之中,至少得有两到三个人才能足够,可以在两边都往上爬,甚至是顶着主家的怀疑往上爬,让主家纵然不愿意,也得捏着鼻子任用这般人才。
而且还得有足够的钱粮能够满足两边的需求。
当然,上述的某个条件,也可以使用本家族在本地乃至全天下极高的声望来代替。
现在江左的谢家,显然就是如此,两头下注不说,谢家的谢奕和谢玄父子,在关中被委以重任,谢安则也在江左混的风生水起,这是人家谢家代有才人出,别人羡慕也没办法。
而江左的郗家,其实也差不多如此,郗家拿不出来钱粮,可是有郗公的名望在外,天下谁敢小郗家?乃至于郗家甚至还能在关中、荆蜀和江左三头下注。
相比于这些本来就有名望、有家底的世家,刘家显然还不够资格。
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下个注还得父子两人站在两边,而且各自手中的兵权都说不清楚,刘牢之迄今为止仍然是以两淮王师少将军的身份统带这些水师,并没有和征虏将军刘建划清界限,这就足以让人怀疑,大战来临之后,这支兵马真正听从谁的调遣。
兵权归属这最重要的问题模模糊糊,更不要说刘家可没有给关中或者荆蜀王师出钱出力,杜英怀疑刘建和刘牢之父子的居心,也在情理之中。
不过现在杜英还看不穿刘牢之的真正所图。
只期望他们是真的想要当墙头草,没有别的野心吧。
而且杜英也不得不承认,水师,的确是刘家父子最大的底牌。
这个底牌大到,无论是杜英还是桓温,想要在两淮战事中掌握主动权,都离不开水师。
所以两边纵然知道刘家父子首鼠两端,甚至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