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弟兄们,准备吧,不然的话恐怕苻雄就要到了,那就不只是谢奕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司马勋沉声说道,“咱们怕是也要白忙活一场。”
身边的将领齐齐应诺。
而司马勋眯了眯眼,看着前方那盘旋曲折的山路,转过这一座山就是子午谷口。
自己之前被苻雄打的那么狼狈,现在终于到了向苻雄讨回这一切的时候。
你们且争吧,争吧!
就不要怪我渔翁得利了。
身后脚步声匆匆,一道道身影已经出现在山谷之中盘旋不去的薄薄雾气中。
司马勋整了整自己的披风,提起佩剑,昂首挺胸,就像是去迎接已经注定了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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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战局让谢奕有些绝望。
晋军曾经不只是一次杀入了缺口,只不过都被壁垒中的氐人给打了回来。
氐人的反击坚定而强劲,这说明他们在另外一个方向上甚至没有遇到过任何威胁。
谢奕已经可以肯定,司马勋并不打算帮助自己,而滑稽的是,本来谢奕是想要来帮助和解救司马勋的。
命运似乎就这样无情的和他开了一个玩笑。
多少将士的一腔热血、殷切期望,此时似乎都要化为飞灰。
谢奕并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也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已经寥寥无几。
就在片刻之前,任渠已经派人送来消息,告知谢奕,有大概一两百名氐人骑兵突破了潏水岸边的防线,向着子午谷的方向疾驰。
只不过自己早就已经仿照杜英在潏水北岸的安排布置,沿途分派些许兵力,布设了一些陷阱,这才算争取到了一点儿时间,能够让人来得及先把这个消息传递过来。
氐人的骑兵突破潏水防线之后,并没有扭过头来配合那些还被阻拦的袍泽们抓紧把晋军的防线彻底撕开,而是不管不顾的向子午谷飞驰,显然就是忙着想要抓紧确认子午谷这边的状况,同时也向子午谷的守军传递消息。
现在的谢奕,可以阻拦他们进入子午谷,但是已经没有办法再阻拦他们的出现。
只要援军已经距离此地不远的消息传来,那么子午谷中那些苟延残喘的氐人士卒,必然会转眼振作起来,重新和晋军拼命。
现在的晋军,却已经逐渐不能和他们拼命了。
连日的奔波、作战,自然也是让晋军将士们疲惫不堪,只不过子午谷已经摆在眼前,大家心心念念的就是能够打开子午谷,然后把山谷之中的司马勋放出来,合兵一处,如此,孤军奋战的风险就会烟消云散。
可是现在,显然已经逐渐快没有盼头了。
谢奕已经能够感受到,晋军将士们的进攻似乎在变得越来越虚弱。
马蹄声阵阵,该来的总归还是来了。
氐人骑兵的人数并不是很多,但是晋军将士此时分身乏术,根本没有办法将他们阻挡在遥远的天边。
当氐人骑兵出现在地平线上、沿着山谷外的原野快速向前奔驰的时候,意识到什么的子午谷壁垒上,氐人士卒们也发出一声声欢呼,原本再一次对着壁垒发起进攻的晋军将士,则有些茫然的后退。
谢奕早就已经做好了布置,原本退下来休整的两路兵马立刻前出,强弓劲弩好一番招呼,那自然是不会跟对面客气。
氐人骑兵似乎也已经铁了心想要把援兵已经快要抵达的消息亲口传递给壁垒中的袍泽,所以并没有躲避这些几乎遮蔽了他们前路的箭矢,反而愈发勇猛的催动战马,高呼着氐人的方言,笔直的冲向已经列阵防守的晋军。
倒下的氐人骑兵越来越多,但是冲锋的氐人骑兵,速度也越来越快,他们本身,似乎也变成了离弦之箭,势不可挡!
“杀!”晋军将士齐齐低吼。
不过是一两百名骑兵罢了,也想在这里逞威风?
一排投矛丢过去,紧接着刀盾手掩护着长矛手侧开中间的道路,又紧接着从左右两翼包夹!
还能够策马飞驰的氐人骑兵已经所剩无几,还有不少也被晋军步卒缠住。
只有四五道身影,突破晋军的阻拦,冲入原本属于氐人的营寨之中,他们扬起来手中的刀,高声呼喊。
山谷之中的风,吹散了他们的声音。
舞动的旗帜,已经满是窟窿,却依旧还不屈服。
可惜严阵以待的晋军,是不会再给他们更多的机会。
谢奕都已经把自己的亲卫给顶上来了,很快晋军将士就把这些嚣张的家伙们全部砍翻在地。
然而壁垒上的氐人,此时已经完全明白,并且开始主动越过满是双方士卒尸体的缺口,向外进攻。
原本徐徐撤退的晋军士卒,因为不少人都被抽调过去,意图尽快解决掉这一支骤然杀出来的氐人骑兵,所以实际上也就剩下最外侧三三两两的士卒结伴掩护罢了。
远看阵势还在,但是实际上已经是脆弱防线了,一捅就破。
苻菁的反击来的很快,氐人士卒虽然没有骑马,却也如旋风一般扫过后退的晋军士卒。
后退,转眼就变成了溃败。
“后转,弓弩手,放箭!”谢奕的反应很快。
弓弩手们实际上已经完成了他们的职责,此时正等候命令,见到氐人杀出壁垒,本来就已经张弓搭箭,做好了准备。
骤然听到命令,这些训练有素的弓弩手们并不慌张,从容的完成已经形同机械化的动作。
一轮轮箭矢即使是顶着从山谷之中吹出来的劲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