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事务繁忙,可能无暇顾及这些小事,所以只要伯父信任小侄,小侄愿意帮助鼓舞王师士气。小侄已经有了一些打算,回返之后,仔细琢磨,写下来禀报伯父。”杜英接着说道。
桓温微微颔首。
而杜英又补充道:
“若是伯父着急,甚至小侄现在就可以让随同而来的亲卫们先试一试,以观后效。另外还有很多方法,需要小侄做一些笔墨功夫,难免需要时间。”
“也好。”
桓温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到底卖的什么关子,但是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想到了办法。
现在桓温也无计可施,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而杜英又说道:
“然而想要让对面士气消沉,小侄虽然也已经有一些想法,但是还需要两位伯父配合。”
两位伯父?
桓温和谢奕对视一眼,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这小子的自来熟,让他们真的有点儿无从拒绝,可是有感觉这样会变成这小子不断往上爬的台阶。
毕竟他走出去,一口一个“我家谢伯父”,又一口一个“我家桓伯父”。
这一声声的,知道的是知道这个谢伯父倒还算真,而桓温更多的是碍于他复杂的身份,所以跟他客气一下罢了,而大多数不知道的人,恐怕真的会被唬住。
好家伙,征西将军的侄子,哪怕不是亲的,这一声“伯父”,也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喊的吗?
这就代表着征西将军和谢司马的信任啊!
不过桓温的注意力现在也不在这上面,而且杜英如果真的能够办成事,那么就算是让他狐假虎威一番,又如何?
这威风,终归是自己给他的。
当他的表现不尽人意的时候,自己也一样可以收回。
“且说说看。”把这奇怪的感觉丢到一边,谢奕先开口道。
当得知需要他出力,他自然很是积极。
杜英微笑着说道:“小侄之计,一实一虚。”
“别磨蹭!”谢奕不满的说道。
桓温亦然点头,同时有些欣慰,有一个急冲冲的好伙计总能先一步开口,就是省心。
“实者,请谢伯父率军自西北侧展开,化整为零,截杀氐蛮往来斥候、信使,制造我军已然遮断长安的假象,给蓝田的苻苌等人施压。”杜英径直说道。
“这个好说。”谢奕满口答应。
杜英则皱了皱眉:“这个并不好说。”
谢奕楞然,旁边的桓温亦是沉声说道:
“贤侄所言在理,蓝田同样牵动长安心弦,这从苻雄兵败子午谷之后,直接选择驰援长安就能够看出。
一旦蓝田消息不通,长安必然会派遣兵马打通道路,而苻雄也会派遣骑兵攘助,到时候无奕反而有可能落于夹击之中。”
谢奕登时苦着脸,让我这些兵马又去打苻雄,这一次不是在子午谷那种狭隘的地方了,开阔的原野上,拿什么去打?
杜英也看出了谢奕的为难,尽可能露出笑容,以让谢奕宽心:
“伯父也无须过于担忧,需要伯父做的,并不是和苻雄一决雌雄。无论是击杀氐蛮斥候,还是牵制氐蛮的兵马,都是在为蓝田这边的进攻做出贡献,不是么?
而且伯父也可以仿照当时小侄在潏水以北的打法,只需要让氐蛮疲于奔命,就足够了。这对伯父来说,并非难事,更何况伯父还有关中盟攘助,周围地形地势,必然了如指掌。”
顿了一下,杜英诚恳的说道:
“伯父或许觉得很难,但是在小侄眼中,这应该是一场伯父单方面戏弄氐蛮的战斗。”
旁边的桓温亦然再次点头。
谢奕将信将疑,不过还是答应了。
“若是余没有猜错的话,那虚者,应该就是在蓝田外虚张声势了?”桓温径直说道。
呦,还学会抢答了。
杜英当即微笑着点头:“伯父所言极是,只要让氐蛮疲惫,那么战斗一起,自然我们就更占优势。”
“但是兵马出动,总归是要奔波劳顿的,这是否得不偿失?”桓温皱眉说道。
就算是虚张声势,那也要派出不少兵马,旗帜打起来、刀枪竖起来、战马跑起来,营造出进攻的架势。
这时候,桓温担心的倒不是自己这边的将士能不能做到这些,而是担心氐人根本就不上当,到时候岂不是变成晋军将士自己折腾一番?
到底是谁在变疲惫?
杜英当即沉声说道:“伯父的担忧很有道理,但是小侄还有一点看法和一点儿建议。”
“速速说来!”谢奕不满的摆手,说个话拖拖沓沓的,不痛快!
站在杜英身后,一直竖起耳朵听着的王猛,忍不住露出笑容。
很明显,杜英和桓温都是在思考揣摩,每一项举动的利弊。在不确定是不是可行之前,他们是不会说出口的,因此说起话来慢吞吞,正是在思考的表现。
因此已经放弃了思考的谢奕,自然会觉得慢。
杜英斟酌说道:
“首先,现在敌我形势也逐渐明朗,王师已经形成对长安城的包围态势,这态势自然会让氐人感到威胁,现在比我们更加提心吊胆的,应该是氐人才对。
因此,如果我们虚张声势发动进攻,只要气势能够营造出来,那么氐人也必然会有所动作,以防范我们虚中有实,不然,若是我们的进攻是真的,那氐人将会猝不及防。”
桓温和谢奕俱是点头。
换位思考,假如他们是苻苌和苻生,强大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