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英微微颔首:“恐有恶战啊。”
“所以杜兄这也是引火上身了。”谢道韫无奈的说道。
氐人发现司马勋好对付之后,自然也就不会把司马勋再当做威胁。现在氐人要做的并不是欺负弱小,而是解除威胁。
已经五次三番展现出自己实力的关中盟,自然就是需要被解除的威胁。
“可是现在的关中盟也不只是一个关中盟,你爹爹麾下兵马,再加上征西将军派来的援军,甚至还能够和梁州刺史联络以让梁州刺史可以从侧翼发起进攻。
林林总总,余手中可以直接动用的兵马已经达到六千,更不要说梁州刺史那里还有上万兵马可以调动,或者至少在这一战中起到侧翼掩护的作用。”
谢道韫若有所思,不知不觉的,杜英的确已经团结了很多力量,并且借助于局势从自家爹爹以及桓征西那里获得了一些额外可以动用的兵马,让他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长安城外不可忽略的一股力量。
如果再能够抵挡住这一次氐人的进攻······
那么可想而知,杜英的名字恐怕就不只是在关中为人所知了。
而谢道韫从来没有忘记,在杜英的背后,其实还有一个处于凉州的杜陵杜氏。
杜英甚至都没有在明面上借助于凉州的力量。
这个年轻人,在乱世之中,不管借助于什么,总归是打下了一小片天地。
这是谢道韫之前所认识和了解的那些所谓的江南世家才俊们根本做不到的。
他们动动嘴或许还可以,但是亲自上阵,恐怕不知道被这些坞堡之中的老阴比们捉弄成什么样子。
“怎么了?”杜英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谢道韫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目光已经久久的落在杜英的脸上,一直都没有挪开。
当即,谢道韫轻咳一声,若无其事的挪开目光。
“我知道我很帅,这点儿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杜英笑道。
归雁默默地闭上眼,我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少主呢。
谢道韫则啐了一口:“登徒子!”
杜英不以为忤,脸皮不厚,怎么自己追求爱情?
靠相亲么?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杜英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谢道韫也知道这个家伙的脸皮有多厚了,索性起身,去忙自己的事。
昨日也只是仓促的把粮食全部都转运、收拢了起来罢了,还没有系统的清点,另外有一些被雨水打湿的,现在也得抓紧晾晒。
除此之外,已经经过脱壳和磨粉的一部分粮食,需要抓紧运送到灞上。
军中历经苦战,现在又被缺粮所困扰,若是能够有粮食及时送入军中,自然能够起到鼓舞士气的作用。
而今同样也是两线作战的桓温,非常需要鼓舞士气。
这些事,谢道韫虽然不再需要承担主要的指挥责任,田曹掾史蒋安已经接替了她的工作,但是总归能够帮忙就帮忙。
杜英目送谢道韫离开,一脸无辜的看向旁边的归雁:“你说现在这小姑娘家的,没事盯着本盟主看,这不是耍流氓么,结果反过来还得说你是‘登徒子’,有没有王法了?”
归雁吐了吐舌头,她不得不承认,自家公子说的话也不全错,直勾勾盯着他看的的确是谢道韫自己。
谢姊姊这是被公子给无情戳穿之后恼羞成怒。
当然公子自己也够厚颜无耻的。
归雁在心里觉得这一对狗男女就是在各自倒打一耙。
但是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来,此时当然得乖乖顺着自家公子的意思:
“公子说得有道理,谢家姊姊应该是心中仰慕公子,所以一时失态,公子不要放在心上。”
杜英瞥了她一眼。
好家伙,现在这小丫鬟也学精了,都会捧哏了。
好的不学,溜须拍马学的挺快。
当即杜英也起身,径直向外走去,不冷不热的丢下来一句:“好好看家。”
归雁不明所以,站起来躬身送杜英离开,小脸儿上写满了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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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谢道韫之前所预料,发现关中盟的威胁之后,氐人的动作也很快。
原本在昆明池外阻拦司马勋的苻黄眉和邓羌,留下来偏师继续摆出进攻的架势,吓得司马勋躲在壁垒中死活不出,同时在心里把迟迟未到的援军骂了千百遍。
而苻黄眉麾下的主力兵马已经在风雨中艰难北上,抵达长安,构筑长安外围防线。
现在的长安只是看上外的兵马加起来不过六千人。
六千人看上去也不算很少,但是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是临时征调的丁壮和老人,还有各家各户的部曲。
其中很多人几乎都没有经过训练,而且也并没有和长安城同生共死的觉悟。
而且形如长安这种体型庞大的城池,城门众多,每一处城门只要安置的兵马少了,就有可能成为破绽。
因此六千人,再去掉城外的苻融麾下兵马,远远不够长安城防所需。
结果还不等苻黄眉率军冒雨赶路、抵达长安,就传来了苻融已经击败关中盟的消息。
抵达长安的苻黄眉和邓羌,恍然发现自己来了个寂寞。
实际上关中盟和谢奕根本就没有进攻长安的企图。
不然的话,就算是苻融最后能够击败他们,也不可能这么轻松。
但是来都来了,自然也不能转身再回到昆明池那边去继续欺负司马勋。
关中盟已经展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