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徐徐,吹进半掩的窗户。
杜英赤着上身,看着窗外院子里的那棵树。
“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响起,接着杜英便听见谢道韫轻柔的嗓音:
“那是梨树。”
杜英回头,看到谢道韫正在擦洗着乌黑如瀑的秀发。
那滴水声就是秀发上的水滴落下来的声音。
谢道韫已经裹上了杜英的白色长袍,看上去宽宽松松的,活像是后世的浴袍,而杜英很清楚,在这长袍下面,只是xiè_yī亵裤。
被水汽熏蒸的俏脸,愈发红润。
不过杜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他有理由怀疑,谢道韫的脸红并不只是因为被水汽熏得。
手下意识的空捏了两下,似乎还在回味刚刚雾气之中所掌握的丰润和柔软。
不大不小,可堪一握。
谢道韫也注意到了杜英的目光,哪里还不知道这家伙都在动什么坏心思?
都怪自己,刚刚怎么就晕晕乎乎的随着他乱来。
一步一步,自己也终归还是沉沦在这个男人温暖的怀抱中了。
不过这样,你情我愿,谢道韫不后悔。
所以她只是俏生生的白了杜英一眼,凑上前来,从背后抱住杜英,踮起玉足,把下巴垫在杜英的肩膀上,看着外面的无边风月:
“可惜现在不是开花时节,不然的话,风吹,花落如雪,何等的美景。”
杜英笑道:“然而余在想的,却是这梨树会结出来多少果子,又能够让多少人温饱。”
“道韫的心境,比不上杜郎。”谢道韫微笑着说道,“这样总可以了吧。”
杜英伸手将她从背后拽到前面来,凑在她眉间轻轻一吻:
“总要有人去想着风花雪月,也总要有人去想着柴米油盐。只要阿元愿意,自然也可以去快意逍遥。
就算是关中没有江南的细雨微风,但也有终南和秦岭的挺拔俊秀,绝对不输于江南的那些小山丘。”
谢道韫环住杜英的脖颈,热烈的回应着杜英的吻。
这一次,杜英的嘴唇就不是落在眉间了。
良久,谢道韫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杜英,一口气差点儿没有喘上来,憋得她俏脸更红了:
“快意逍遥,便是放天下于不顾,若是之前,道韫或许还会觉得现在在做的这些事,是自己想要去做,纵然打退堂鼓又如何?
可是今日,看着那些失去了家中的半边天,甚至已经把余当做救命稻草的姊妹们,余方才知道,现在已经没有任何能够退缩的可能。
如杜郎所肩负的是整个关中盟一样,道韫也肩负着她们生的渴望,所以绝对不会放弃她们任何一个人,也会为了她们而选择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一边说着,谢道韫一边伸手抚过杜英胸膛上的一道道或新或旧的伤口,虽然刚刚一起沐浴的时候,她就数落过杜英了,此时还是忍不住秀眉微蹙,低声说道:
“杜郎是堂堂盟主,应该居中指挥调度,让将士们用命,如何总是亲自涉险,还好这些伤口都不深。
不然的话,杜郎怕是不知道要躺多久。盟中上下,到时候还不知道惊慌成什么样子呢。”
“关中盟就算是没有了我,也还有师兄,还有洪聚他们,也还有阿元,到时候师兄会带着关中盟继续向前走的。”杜英微笑着说道,“余从来不怀疑你们每一个人的本领。”
谢道韫却低声说道:“没有杜郎,关中盟如何还是关中盟?更何况无论是师兄还是其余的掾史,都非可独当一面的人,或是不愿,或是不能为。”
杜英怔了怔,这倒是。
师兄有这个能力,但是很明显,师兄并没有这么勤快。
这是个满分的辅助,性情却不适合独掌大权。
至于其余人,也的确只能说是各有所长罢了。
世界没了谁都一样往前走,但是关中盟没有了杜英,好像真的走不动。
杜英握住谢道韫的手指,又解释另一个问题:
“战场厮杀,局势瞬息万变,譬如此次,总归是要有人站出来的,手下的将领们显然不足以鼓舞士气,难不成余还得让谢伯父出阵?还不是为了保护谢伯父,免得阿元担忧。”
“每次都有那么多让人不知道应不应该反驳的理由。”谢道韫嗔道,“现在都不敢相信你说的是对是错,下一次当问问阿爹。”
杜英哈哈笑道:“阿元若是让谢伯父护着我,那谢伯父怕是真的要伤心了,女儿还没有嫁出去,就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一点儿都不心疼爹爹了。”
谢道韫哼了一声:“胡乱说话,谁是泼出去的水?”
“是不是泼出去的,余不知道,但是阿元正是水做的一样。”杜英揽住她,“柔情似水,混若无骨,刚刚余刚刚体会过。”
“呀!”
谢道韫哪里受得住这样的调笑,忍不住伸手去拧杜英的肉。
杜英赶忙躲避,这小姑娘别的还没学会,驯夫的本事倒是有所提高,也不知道是她手下哪个妇人胡乱教的。
抓住谢道韫的手,杜英拉着她向床榻走去。
谢道韫知道反抗也没有,只是顺手掩上了窗户。
窗外,月色洒落,照出来梨树剪影。
光华溶溶。
窗内,红烛摇曳,帘幕缓缓垂落。
人影绰约。
烛火下,谢道韫任由杜英轻轻解开自己的衣衫,只是静静注视着这个男人,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
“杜郎。”谢道韫低低唤了一声。
“怎么了?”杜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