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啦,若公子事事都需要亲自动手,那还要我这小丫鬟作甚?”归雁无奈的说道,手上动作很是麻利。
杜英愣了愣,好像说的也有道理。
贴身丫鬟可不就是伺候自己的么?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思想,已经侵蚀自己了。
“怎么了?”归雁抬起头,好奇的看向他,旋即有些犹豫的问道,“难······难道公子真觉得奴婢没有什么用?”
杜英看着委屈巴巴的小丫鬟,拍了拍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就算别的都不会,你还是可以暖床的。”
归雁哼了哼:
“那岂不是抢了谢姊姊和郗姊姊的活计?更何况公子还有一个小护卫呢。”
杜英楞然,小丫头你这样调笑你家两位姊姊和疏雨,怕是要挨揍。
“归雁······”郗道茂本来跟在归雁的后面行来,听到这句话,小脸儿已经红扑扑的。
可是归雁说的也没错,这些时日自己一直和杜英抱着睡,一天晚上都没少,让她无从反驳。
杜英瞥了一眼郗道茂,微笑着说道:
“其实还是有区别的,公子呢,体热,所以其实是给你两位姊姊暖床,至于你么,到时候得在公子休息之间自己先钻进去把冰冷冷的被窝暖热了才行,这才叫真正的‘暖床’。”
“扑哧!”郗道茂忍不住笑了出来。
归雁瞪大眼睛,看着如此残忍的公子,就差直接掉眼泪了。
“不逗你了,沐浴的水准备好了么?”杜英笑问。
“早就准备好了。”归雁露出一副“公子真没良心”的神情,甩下一句话,“我去准备干净衣服。”
“那真是辛苦你了,奖励你等会帮公子搓背吧。”杜英对着归雁的背影招了招手。
归雁一个踉跄,差点儿摔了一跤。
郗道茂柔声说道:
“这种下力气的活儿,怎么能叫奖励呢?夫君总是喜欢逗归雁妹妹。”
杜英本来想握住郗道茂的手,不过想到了自己手上全都是灰尘和汗渍,伸出去的手又僵持在半空,正想要收回去,手心中微微一凉,原来是郗道茂已经主动握住了他的手:
“夫君的手很热。”
“所以你们平时也要适当的运动运动,小手儿凉滋滋的,说明气血不足。”杜英心头更是一热,低声叮嘱道。
郗道茂轻笑道:
“江左女子,一般也都是足不出户的,出门则多半需要带上幕篱,远离热闹之处。
所以江左多才女,吟诗作赋、清谈玄学,无所不能,盖因在家中守着一架子一架子的书卷无所事事而已。
此次从江左到关中,然后再从关中陪着夫君到凉州,已经是妾身想都不敢想的远行了。”
杜英愣了愣,才女的诞生多半也是因为在家中闲得无聊,好像也有几分道理,他不由得挠了挠头,讪讪说道:
“难怪阿元已经很久没有作诗了。”
自己在外面东奔西走,家中的事务一股脑的甩给谢道韫。
谢道韫哪里还有“谢庭咏雪”的闲情逸致?
“所以夫君万万不能忘了谢姊姊的好。”郗道茂握紧了杜英的手,“辜负了谁也不能辜负谢姊姊。”
小老婆在夸赞大老婆,杜英愈发尴尬,勉强笑道:
“那所以余就可以辜负茂儿了么?”
郗道茂撅了撅嘴:
“妾身只是夫君抢来的,夫君说甚便是甚,如何做得了主?”
杜英皱了皱眉,看着郗道茂柔弱可怜的神情,只好无奈的说道:
“明明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多做什么······余自然也不会辜负茂儿。”
郗道茂这才露出笑容:“夫君真好。”
杜英愣了愣,被这丫头给套路了。
她虽然从来没有想撼动谢道韫在杜英心中的地位,但是还是很想追求平等待遇的。
他顿时不满的环住郗道茂的腰:“戏弄夫君,该当何罪?”
郗道茂意识到事情不妙,正想要从他臂弯中钻出去,可是杜英已经箍紧了:
“就惩罚你给我搓背吧。”
“但是妾身已经沐浴过了。”
“现在咱们这贴来贴去的,又不干净了。”杜英果断堵了回来。
郗道茂只能叹息道:“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这是什么?”杜英的突然问道。
他拿起了桌案上的几张纸。
上面写满了娟秀的蝇头小楷,而在每一行之间,又有炭笔写下的批注。
只是扫了一眼,杜英就捕捉到了几个关键词:
“《白蛇传》?《西厢记》?”
这些都是从长安到凉州这一路走来,闲来无事的时候自己讲给郗道茂和归雁听的故事。
郗道茂急忙伸手去抢,不过杜英已经扬起了手中的稿纸,让郗道茂只好踮着脚去够,却也只是抓住了一角。
杜英的力道很大,明显向后扯了扯,郗道茂担心扯怀,所以只好悻悻然的松手:
“夫君······还给我好不好?”
杜英将那些稿纸放回到桌案上,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郗道茂的眼神飘忽。
“这些故事都是我讲的,所以你这般写下来,可曾经过我的同意?”杜英问道。
“故事都很好,所以,所以应该让更多人看到才对。”郗道茂绞着手指,低声说道,“妾身没有别的意思。”
“但不经过我的同意,那就是······唔!”杜英说到一半,骤然瞪大眼睛,因为他的嘴已经被堵住了。
甚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