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飞飞听了江寒的这番说辞,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哪里不知道,这是江寒借题发挥。
江寒一向善妒,偏生又喜欢沽名钓誉,面上装的大度。在逍遥窟时,他便喜欢教唆别的侍君为些小事到夏飞飞跟前闹腾。仔细论究起来,叶晨和华光二人修为进展不快,和他的这种教唆其实也有莫大的关系。
如今江寒明明被魅惑蛊暗算,却不知怎地脱了身,竟寻到这里来,把好好的气氛闹得尴尬不说,还借机嘲讽夏飞飞,隐隐指责她对眼前人不够上心。
但是同时夏飞飞也清楚,江寒所说,恐怕也正是沈墨的心事之一。犹记得十多年前两人如胶似漆,恩爱正浓,偏生有苏越在旁不知趣地搅局。若是苏越真的倾心于她,愿意奉献出感情和元阳倒也罢了,偏偏苏越虚情假意,只为打破自己金丹瓶颈考虑。结果夏飞飞羊肉没吃到,反惹一身臊,被无名剑宗众弟子指责脚踏两条船、因此和沈墨闹翻不说,狼狈出逃后还被人挂了画像悬赏多年。
夏飞飞偷眼看沈墨脸色,果然见他神色略有缓和,心中便有些安定,心想若是沈墨真被江寒糊弄到,倒也不错。
谁料想沈墨沉默了片刻,突然摇头道:“不可能。她一贯喜欢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她总喜欢花言巧语欺骗别人,到手之后再随便塞点东西打发人走。”
又转头向着夏飞飞说道:“不错,那把飞剑是三品法宝,可是我沈墨,还没有穷到要卖身的地步。我……我好歹也是无名剑宗的大师兄,你把我当成什么人?觉得玩腻了没用了就拿出一点嫖资来打发我走路,觉得有用了再甜言蜜语想着挽回?你——”
夏飞飞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沈墨是在抱怨几日前的事情?她一向脸皮厚,耐着性子听着他抱怨,心中反倒心定神闲。她看的很清楚:懂得抱怨,便是还有挽回的可能。而等到他抱怨完了,心中的怨气消了,就是反攻的大好时机。
所以夏飞飞就像做错事了一般,顶着江寒凉凉的目光低头坐着,听沈墨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彷佛想将压抑了许多年的怨气一起宣泄出来一般。到了最后,他带着一丝怒意说道:“你又扯坏了我的衣服9直接炼化了我的护身胸甲!”
江寒的目光立即如刀般飞了过来,明明有隐忍克制却仍藏不住醋意。夏飞飞全然不顾,她甚至心中很是得意。根据她的经验来看,沈墨的抱怨差不多也就到此为止了,而接下来的局势,是会被她完全掌控着的。哪怕有江寒在旁边碍眼,估计也无关大局。
“当年你也曾经扯坏了我的衣服的。”夏飞飞眼波流转,柔声说道。沈墨一愣,脸红过耳,显然是忆起了往事。
一时之间房间中的气氛甚是微妙。连江寒这等不知道他们过往的人,都猜出这定然是当年极缠绵的一段fēng_liú韵事。他虽然有些吃味,却是识大体的人,知道沈墨之于他们的重要意义,此时只是白眼向天,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心下却打定主意,等到夏飞飞彻底收伏了沈墨后,便私下里找她算账。
然而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突然间闯了进来,正是行宫当下的主人风霁夜。只见他一进来就大声说道:“啧啧,仙人跳!这般拙劣的手段也使得出来,就不怕传将出去,令天下人耻笑吗?”
沈墨身子一颤,随即目光恢复了清明之色。他立即长身而起,顿时间,屋子里的暧昧一扫而空。
夏飞飞知道,时机已然逝去,这次恐怕是功败垂成了。“管你什么事!”夏飞飞冲着风霁夜骂道。
风霁夜这种人怎么会容得下修为不如他的渣滓在旁聒噪。他冷冷一笑,便从袖中取出那个小小绣球来,眼睛森然盯着夏飞飞,目光中的含义不言自明。
然而夏飞飞心中实在愤怒。更何况江寒此时突然在她耳边说道:“飞飞,你要小心提防这个人,就是他把我唤醒的。”夏飞飞随即了然,只怕风霁夜到此,是早有预谋的了。
她权衡一下场上局势,觉得单凭自己,恐怕也能堪堪接下风霁夜绣球之威,更兼怜星使就在不远处,逃走求庇护也很是方便。权衡之后,便抬头冲着风霁夜挑衅地一笑:“我知道你对我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否则也不会时不时拿出个绣球来,冲我一抛再抛。只可惜我向来桃花旺,不爱你这副fēng_liú轻狂的样子,你再挑拨离间,从中作梗也是没用的!大伙的眼睛都是雪亮的,你连我一个不要的侍君都不如,在这里得瑟什么?”
她这番说辞顺口胡诌,毫无道理,但是最后一句话,却恰恰犯了忌讳,故意揭开了风霁夜的伤心事。
风霁夜听了大怒,他索性将绣球收了,又取出一条通体乌青的鞭子来。夏飞飞见势不妙,忙拉着江寒要走。风霁夜哪里肯放,鞭子一抖,抖出一个鞭花,向着夏飞飞劈头盖脸地击了过去。
只见面前人影一闪,却是沈墨面无表情挡在了夏飞飞面前。沈墨向着风霁夜说道:“风前辈息怒。师妹她年纪尚小,言语无状,还望风前辈看在与我无名剑宗长辈交情份上,手下留情。”行的赫然是晚辈弟子的礼节。
风霁夜冷笑道:“她当你当傻子看待,肉盾一般使唤,你倒还为她说话?”鞭子的攻势却因此顿了一顿。
沈墨道:“我身为三代弟子中的大师兄,守护门下弟子,是我的本分。”又向着夏飞飞说:“师妹,不得无礼,这位是苏师叔在三重天时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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