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反射刺眼的阳光,显得明晃晃的,映照在西门天紧闭的双眼上。
“等尔等做了鬼,可休要缠我,我只是一个奉命的行刑人而已。”刽子手生的十分壮硕,有些瓮声瓮气的自言自语。
刽子手本来就有损阴德,更别说在他的屠刀之下,究竟有多少亡魂。他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安慰罢了。
“鬼?这阴曹地府被我杀遍了,如何投胎做人。”西门天神使鬼差的说了这么一句话,眼睛里散发着一丝紫意。
刽子手也不知道西门天之前又聋又哑,只当他此番在说些胡话,自顾自的向手上吐了两口唾沫,环首大刀发出了轻微的震鸣声。
“驾!”一个发色斑白的公子跃马扬鞭,自城门外一骑绝尘。
“你是何人,速速停下!”守城军士见那公子装束甚是不凡,慌忙大声喝止道。
那公子戴着面具,手执银色长枪,对守城将士的话充耳不闻,只顾一路冲过去。两列驻守在城门的守卫也是早有准备,将高高大大的拒马桩一字摆开。
“休想……”
话音未落,枪尖染血,木桩四溅!只是不到一个呼吸,江城的守卫军纷纷死于枪风之下!
就这样,一人一骑,踢碎城门,向着菜市口直冲过去。
“这样不就不违反规定了么。”张天师透过圆镜术,看着那潇洒的背影,忽而转头望向剑圣的分身。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青阳的分身与张天师的目光一对视,不自然的笑了一声。
“我发现……你有些变了。”
都是活了数千岁的人,青阳身为剑圣当然明白张天师指的是什么,因为在这之前淼尊也说过同样的话。
“你一点也不惊讶。”张天师摇了摇头,继续凝视着江城内的场景,这句话反而像是喃喃自语。
“或许吧,身为人,总是要有些变化的不是么。”
青阳话音刚落,这山中便陷入了寂静。张天师感受不到剑圣的情绪,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百年前,青阳或许还是那个剑圣,自以为仙人的剑圣。
修仙者,修至至仙大圆满则遇仙劫,渡成则为天仙,失败则永受三灾九劫,是为散仙。按理说,散仙是仙,可是西门天却让他知道了,散仙是归根到底还不全是仙。
“想这个姓段的公子还是当年大唐王朝的侯爷,与我也有过几面之缘。当年也是年少狂气,肆意指点这天下。如今大唐覆灭这么多年,他也是心灰意冷了。此番相救,也算了结了百年前的一桩夙愿了。”
张天师看着圆镜术中段平一路如入无人之境,也生出了几分感概。
“段平在此,谁敢拦我!”段平大喝一声,策马执枪顺着街道。大街上的行人和巡逻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那奔腾的灵马生生撞飞。待巡逻队起身追赶时,只看见了这马留下的扬尘。
“刀下留人!”一道身影自马背上飞出,枪尖几分锐利之气逼退沿途百姓。
“嗡……”刽子手的环首大刀与枪尖相撞,瞬间化为灰烬。而那刽子手的右臂则受了强力,一时间毫无知觉,只能看到曲张的青筋。
“天儿,我们走。”段平立在刑台上,枪尖一挑,锁住西门天的绳子被直接挑断。微风吹开他斑白的长发,在面具下,隐隐显出了他眼角的皱纹。
西门天疑惑的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眼中的紫意略有消退。段平也是一愣,想起了张天师说过的话。
“别杀我,别杀我!”刽子手面对着枪尖,精神已然崩溃。这枪尖上,沾染的是杀气……
“大胆,竟敢擅闯刑场,该当何罪?”监斩官见状大惊,招呼卫士就要捉拿这段平。
段平一言不发,拉着西门天掠过人群,骑在战马之上。随后随意对着身后一挥,一夹马肚扬长而去。
监斩官刚想开口,却发现喉咙一痛,一丝血线迅速扩大,一腔鲜血喷洒而出,惊坏了一众百姓。原本看热闹的人群瞬间作鸟兽散,生怕给自己惹上麻烦。
正要追上去的江城军士见此场景不由得身形一滞,骑着战马面面相觑,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象征性的追了一阵子,在城门口的时候目送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公子离开。
“你这徒弟,恐怕要入魔了。”张天师摇头叹息,一转头却发现剑圣的分身已经消散,只留下了一块传送玉简。
“如果他在凡界的时候到达了天人境界,并且伤了人,我还是要遵守修仙界和凡界的协定,将之诛杀的。”圆镜术渐渐消散,一个手拿拂尘的白发老者也消失在山中。
“吁。”段平摘下面具,露出了他那颇为苍老的面容。马儿听到指令,乖乖的慢了下来,悠闲的踱着步。
“你真的是天儿吗?”见西门天一声不吭,段平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道。只见他两指相并,点于西门天百会穴处,灵气自穴中而下,滋养着两处受损的地方。
毕竟这与他之前见到的那个西门天容貌差别太大,若非张天师指点,他都不敢确认这个就是他要找的西门天。
“也罢,过了百年,人世间早已沧海桑田,你或许有什么苦衷。”段平说着说着,忽然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长枪猛地抛出,一人应声而倒。
“该死!”残月总部,一人立于堂主之位,手中的杯子捏的粉碎。刚刚他用来监视江城情况的眼线命简碎裂,使得劫法场的那人音讯全无。
“原来是一些宵小之辈。”段平冷笑